,她经历过一次,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本文搜:读阅读 duyuedu.com 免费阅读
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塞住口鼻,断绝了所有能和外界产生联系的路。
她就像是一个破落的木偶娃娃,无悲无喜,被永远地遗忘在木匣中。
上一次她是喝了卫融喂下的汤药,将彻骨的痛当成了身体的自然反应,直到咽气前才恍然明白一切。
可现在,她真真切切地面对着生命的威胁,却又无能为力。
在冰冷彻骨的刃口触及她额心的那瞬,剑刃忽转,对准了侧面而来的一把刀。
铁器相交,极为刺耳。
温良玉怔愣抬首。
少年神色清淡,眼尾染上了几滴猩红的血,手腕转动间,便将黑衣人的刀打落,随即抬脚一踹,掷出冷剑,戳入那人心口。
然后拢拢衣袖,漠然转身。
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一身。
她全然未觉。
这是……裴持?往日沉默寡言,没有半点身手的裴持?
眼前人身量颇高,站在她面前像座耸立的山峰,按照今日所见,约莫比人形的她高了一个头,踮起脚才能平视,此时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是不沾情绪的审视。
“将她带进去。”
裴持嫌弃地后退半步,转身进殿。
缩在一旁的宫女忙不迭蹲下身,小心地用帕子将她包裹住,慢步跟在裴持身后。
进殿后,裴持顿脚,小太监躬身递上铜盆。
如玉般莹白细腻的指节在水中浸泡着,浮起几缕血丝。
“安亲王今日刚入狱,就来了这么多想要他命的人。”
张瑞不解道:“殿下,这些人不都是来救安亲王的吗?”
他轻笑了声,眼尾微扬,带着毫不遮掩的轻蔑。
“就他们?能进东宫就已经是孤刻意放松守卫了,派他们来救人?也不怕传出去招人笑话。”
“不过就是想以此激怒孤,让孤早些处决安亲王,免得他们受到牵连。”
张瑞叹气道:“这些人胆子忒大了,难道就不怕殿下一查到底吗?”
“穷途之徒,无谓挣扎罢了。”顿了瞬,他又道:“今夜你便将外面那些人送回去,送到他们主子面前。”
“既然他们想玩,那孤便陪他们好好玩玩。”
一旁的温良玉正被宫女擦拭着身子,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
若是裴持要就此清算安亲王一脉,少则几月,多则半年,那卫融何时才能出来。
恐怕她明日还得以温良玉的身份来一次东宫,可裴持绝不是顾念老臣旧情的人,更别提为此扯开口子,影响大局。
她心神不宁,垂眸沉思。
裴持拽着帕子,擦过指尖,随意扫了眼兔子:“这兔子今日跑到何处了?”
宫女道:“今日一早奴婢便没在殿内寻到她,许是在东宫附近转悠。”
“嗯。”裴持轻轻颔首,沉眸落在她身上,“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慑。
可现在的温良玉哪敢将他再当成往日的少年郎,实在怕得紧,略略退后两步。
裴持见状,微眯起眼,声音愈发冷:“怕孤?”
怕?
何止是怕啊。
一刻钟前刚杀完刺客,血腥气还没消散呢,现在还要将人家的尸体扔回去示威,这不就是凡间的阎王嘛。
她此刻若是人,早就哭出来了。
裴持身靠在桌案旁,屈指轻敲木案,敲一下,温良玉的心就抖一下,可她看着男人不虞的模样,只得被迫上前。
慢吞吞迈腿走到他的腿旁,暗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咬牙蓄力,猛地跳到桌案上,讨好似地滚到他的怀中。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她还是保命要紧,谄媚些……也无妨。
兔子的表情并不明显,可她还是尽力咧起嘴角,以期表现出最浓烈的善意。
指尖触及到绵软的皮毛。
裴持紧绷着的身子竟意外放松了下来,眼眸半垂,似是漫不经心,蒙着厚茧的掌心一点点捋顺杂乱的兔毛。
“以后这兔子就养在东宫吧,派人仔细照看着。”
宫女连忙跪下道:“是。”
“都下去吧。”裴持提着她的脖颈,坐在桌前,“今夜将外面看牢些,莫再让人打搅。”
宫女太监齐齐告退,充斥着暖意的偌大殿宇很快只剩下他们一人一兔。
裴持一边顺毛,一边翻看奏疏。
烛火幽幽,烘出暖意,温亮玉紧绷着的心神竟在这静谧的怀中被抚平了,生出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