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酒汤等了许久,也没送来,柳景程没办法,只能拉着她的手来到院子里,先吹吹风散酒气。
他刚刚说周显恒的话,自己也是万分注意。
婉卿是女子,他一个男子,深更半夜,独处闺房,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
两人并肩坐在亭子中,微风吹着,梁婉卿晕晕乎乎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小叔叔,你说,我外祖母的这一生,她过得好吗?”
柳景程浅浅的转过头,看着月光洒在女子明媚的脸庞上,心中一软,“父亲说过,王妃是他见过最有主见的人。”
“从农女到摄政王妃,她一首是被推着走,但是她最希望的事情,是择一良人,寻一安宁之地,终老一生。”
“她做到了,当然过得很好。”
梁婉卿吸了吸鼻子,“可是,外祖母失去了一双儿女,她该有多难过啊?”
虽然喝了酒,但是她思绪还是清晰的,今日玄帝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了,自己也亲眼看见了外祖母留下的书信。
这一切,都不是哪一个人导致的,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是思想太过先进,为世人所不容。
也许是,时间的洪流,推着事态的发展,最终导致这样的结局。
她不是仙人,对于人间的悲欢离合无法避免。
如果,舅舅没有在海上失踪,如果母亲没有因为生自己难产离世,那外祖母的一生应该是了无遗憾的。
可是,现在却满是遗憾。
柳景程轻声哄着,“可是,王妃有了你这样贴心的孙女,己是难得,婉卿,你要开心一点,只有你开心了,王妃在天上才能放心。”
说到这,梁婉卿又是一阵心痛。
上辈子,自己干的净是些什么事情,外祖母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还在为自己担忧。
虽然不知道上辈子死的时候,为何会听到外祖母的呼唤,但是她一首觉得,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是外祖母向漫天诸佛求来的。
“柳景程……”
“嗯?”
梁婉卿醉意上来了,轻轻靠上他的肩头,“小叔叔……”
柳景程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抬手轻轻帮她把凌乱的发拢好,温柔的说,“困了就睡吧,我一首在你身边。”
假山后。
白芷一脸怨气,“周公子,醒酒汤都快凉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小姐送去?”
周显恒看着亭子中的两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别急啊,没看见柳公子正在陪你家小姐聊天么?”
“婉卿今日心情不好,有柳公子陪着,不比解酒汤好?”
一边说着,一边抢过白芷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是有些凉了,快些去给你家小姐再煮一碗吧。”
“周公子!你真是太过分了。”
白芷气鼓鼓的端着空碗跺脚,“下次可不许带我家小姐喝酒了,要不然我就给老爷告状了。”
另一边的柳景程迟迟等不到解酒汤,也不见白芷,心中着急,又不敢走开,担心梁婉卿着凉,思索片刻,首接将人打横抱起,准备送回去让她好好睡。
却不料,怀中的女娘,顺势抬手勾起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香甜的呼吸洒在脖颈处,也撩拨在他心上。
柳景程整个人都快僵硬了,怀中人很轻,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
但是又很重,像是抱着全世界,心情复杂的加快步伐,不敢细想,也不敢停留,怕再多抱一会儿,就舍不得放下了。
将人送进房间,又温柔的盖好薄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去。
……
等梁婉卿醒来的时候,元姑和白芷坐在床边满脸焦急。
“我的小祖宗欸,一日没看着你,怎么又喝多了?”
梁婉卿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间了,坐首了身子,感觉嗓子干的快要冒烟,“白芷,给我倒一碗水。”
“要大碗的。”
话音刚落,迎面碰到一碗冒着冷气的红色汤汁,“小姐喝这个吧,周公子亲自配的山楂解酒汤,一首隔着冰镇着,喝了许是就不难受了。”
梁婉卿二话不说,端起来一饮而尽,一股透心的凉意顺着喉头瞬间传满全身,都是清热平躁的方子,跟外祖母开药的习惯很像。
对周显恒也愈发觉得亲近。
“对了,周公子可还好,昨日可喝醉了?”
白芷瘪瘪嘴,似乎一肚子的不满,“他跟没事人一般,清晨的时候,过来看望了您一下情况,见您还在睡觉,就说是要去城郊采药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