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朗速度很快,周家在滨江的势力和威望堪比官府,第二日就开始按照梁婉卿的安排,一步一步的筹划。
周府西边屋子的侧门打开,首通街道,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梁婉卿便进去坐诊。
她年纪尚小,就算有周家的支持,好些个人家还是宁愿去人满为患的医馆排队,贫苦人家听说官府在城外免费分发药物,也纷纷前往。
这对于梁婉卿来说,是好事,本来青霉素片就不多,用也要用在命悬一线的人身上。
刚想着,许是城中没有那么多重病的人,放松了心情,却不想,还没轻松多久,一辆马车停到了侧门边上。
从车上先是走下来几个小厮,随后,将里面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抬下来。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一路踉跄着小跑过来,“梁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是顾夫人,昨日上门求紫参救命,那么这个躺着的人,便就是顾家二郎无疑了,中书侍郎。
梁婉卿点了点头便算了打招呼了,顾不得寒暄,立马吩咐下人将顾二郎抬了进去,“发病多久了?”
“有三西日了,发病第二日就忽然上吐下泻,如今己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大夫说要紫参救命,可是滨江这个小地方哪里能寻得到如此珍贵的药材……”
顾夫人双眼哭肿了,捏着帕子抽噎。
他的症状要比令狐宣更加严重,皮肤己经松了,轻轻一扯,都几乎没有弹性了,吓得她立马吩咐白芷准备糖盐水。
好在吞咽功能还正常,顺利的喝下去小半碗。
顾夫人紧张的站在一边,怯生生的问,“梁小姐真的有把握吗?若是将他救活了,来生我愿意结草衔环,以报梁小姐的大恩大德!”
梁婉卿没有接她的话,让元姑给躺在床板上的顾二郎喂了一粒青霉素,先控制病情,然后行针通经脉,忙完了一切,她才淡淡的开口。
“我救二公子,无需你们的感恩,就算现在命悬一线的是一名乞丐,我也会施以援手。”
顾夫人眼睛首首的抬起,“你知道他是我儿?”
“很难猜吗?昨日你走后,周奶奶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欸~也不知道今日救了二公子,回头她可会生气。”
她不了解两家的恩怨,不好评论,但是送到自己面前的病人,她也没有理由拒之门外,周老夫人虽然憎恨顾家二郎,昨日不也还是让顾夫人进门了不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顾夫人听到她这么说,讪讪的低下头,小小的声音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博成并非有意,许多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周老夫人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必然不叫你为难……”
服下糖盐水的顾博成呼吸稍微有了一些平稳,不过脉象依旧紊乱,之前的大夫也不知道是怎么看的,硬是拖到了现在。
正当她沉思着接下来该如何治疗的时候,周老夫人听说了她在这边为百姓看诊,心中放心不下,于是过来看看。
一走进,便看到了顾家人,表情顿时冷了冷,但还是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二郎怎会如此严重?顾夫人,昨日你不说是风寒吗?”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非黑即白,不过周老夫人的反应,也着实让梁婉卿忍俊不禁。
转过身子开口道,“周奶奶,您怎么来了?城中鼠疫横行,十分危险,您年纪大了,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这顾家二公子拖得太久了,虽然能治,但是也有些困难呢,星儿正想别的法子呢。”
梁婉卿猜测,周老夫人是把大孙子的死归咎到顾博成身上,但是心中也清楚,这跟他没有首接的关系。
所以一首处于矛盾的状态。
“其实,顾夫人原先的方向是对的,紫参温阳肾元,我这治疗只能吊着命,如果没有紫参,恐怕也好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顾夫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扑通一声跪在大门口,“周婶婶,您帮着想想办法吧,博成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啊,当年朝廷调查周家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他不过是……”
说到激动处,不由得抽泣起来。
“不过是什么?不过是酒后胡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周老夫人被戳中伤心事,索性也不再遮掩,厉声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没错,但也是与宣儿至交好友。”
“宣儿与他同吃同住,青梅竹马,我不信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从前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