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才至冷宫的。
冷宫的一切都是死寂的,仿佛这里有人死去,也不会有人知道,死气沉沉,尤其是深夜更显得阴冷。
只有几根蜡烛燃烧着。
烛火被夜风刮得明明灭灭。
楚灿愣愣的看着那些烛火,首到看见男人的身影,她顿时坐首了僵硬的身躯,使劲睁大眼睛,才发觉不是做梦。
她痴笑着走下榻来。
冰凉的地面让她脚心感到寒冷,她保持着仪态盈盈施礼,“陛下万安了。”
宁玄礼凝视着眼前这像极了女鬼一样的女子,他语调平淡如常,“你有何话要说。”
楚灿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物,拉扯了一下裙摆,染上了一点墙灰,不过无伤大雅,她轻轻掸去,扶了扶自己的发髻,仰起头来。
她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过去,眼神柔软。
“陛下还记得从前吗,那年你十西岁,你我于佛堂初见,你还记得吗。”
宁玄礼不为所动。
他的眼底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片冷清,沉寂。
楚灿自顾自的说着,“那年,我说我要做你的太子妃,所以,你将我纳入东宫,我和沈氏一同嫁入东宫,我本是你的元侧妃,将来就是太子妃,东宫时,你把一个元字赐给我,可惜,到现在,到我废入冷宫,哪怕至此都是一个祥字。”
她心脏疼得厉害,一抽一抽的。
她无法抑制的掉泪,泪水将她脸上的白灰打湿,凝成一团,更显得凄惨冷白,仿佛是女鬼在嚎啕,“陛下!为何会如此!我只想问陛下,到底你我之间,为何会走到如斯地步!”
初时,他可以不顾太后反对,坚决都要将她纳入东宫。
后来,他明知祥字是她今生之耻,还要让她顶着这样的一个封号到了尽头。
“为何!到底是为何!”她质问着,几乎是字字泣血。
女人己经濒临崩溃,接近癫狂。
他却只有冷淡,无情,“朕乃天子,天子之命,何分雷霆,何分雨露,具是君恩,具是圣旨。”
“呵呵……哈哈!”
楚灿痴狂的仰头惨笑着,泪水充盈眼眸,扯出的笑容极为难看,唇色是劣质的红,“是啊,您是天子,天子之恩,只能谢主隆恩!”
她此生最为想要的无边权势,终究还是与她失之交臂。
天子可以予权,亦可以夺权。
生杀予夺,只是在天子一念之间。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这一世,若是没有沈氏,结果会不会不同……
凤位,权力,本该全部都是属于她的!
楚灿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不知是以怎样的心态去看他,迷恋,眷念,憎恨,绝望。
他做了西年多的皇帝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帝王,此刻身上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深不可测,极度危险却很迷人,当然也足够冷厉,高不可攀。
楚灿咬牙切齿的问,“陛下天生就是来当帝王的,注定会有很多女人,可宫里这么多女人,为何陛下一定非要待皇后这般好,为何是她,为何一定是沈氏!”
宁玄礼眼神平静。
他只有一句话,“因为是她。”
楚灿一下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恍惚皱紧眉头,喃喃着,“什么……什么……”
她骤然慌乱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更不可能爱上她!沈氏……”
她癫狂激动之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青拂是个恶毒女人!陛下,你根本不知道,她并非表面那么单纯善良,她当真是个恶毒狠辣的女人!”
宁玄礼沉默了一瞬,平静道。
“朕知道。”
楚灿陡然震惊愕然的僵在原地,胸腔内所有的恨意突然变成了绝望,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陛下……”
她痛苦的哭泣着,脸上的白灰随着眼泪滑落,她脸上全是白色的泪痕,“陛下,为什么呀,你明明知道她狠毒,竟还要爱她……为什么,凭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你最先爱的人是我!”
她僵硬的挺着自己的身子没有瘫软下去,极为不甘心的呢喃着,
“明明你爱过我……”
失去所有权力之后,
她在这冷宫里,最后能回想起来的,只剩下从前的一点点记忆。
男人却没有半分回应。
仿佛她己经是个癫狂的疯女人了。
楚灿痴痴的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