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闻言微微眯起双眼,抬起头眼神悠远地看向了地牢上方泄下光线的那道口子:“前任廷尉卿江卯江大人血溅朝堂之后,圣上震怒,廷尉诸多官员卷入其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廷尉无人可用,诏狱无人管辖。\e^x?i·a?o`s,.-c-o!m?”
“本王就在那段时间里入了诏狱,那时候本王也如现在的你一般,被诏狱的人上刑。他们一边对我用刑,一边说‘你招不招’‘快招’,而本王当时确实不知道该招些什么。”
“可是你不一样,谢侯爷,你心里明白得很。毕竟当时希望本王死的人中就有你一个,身为前任宗正,你只要对着下面的人打一声招呼,甚至不用露面,本王就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师乐安心疼地用指腹摩挲着谢昭的手背,换来了谢昭安抚地回握。
端王爷的目光从头顶的光亮下移到谢宣狼狈的脸上,他勾起唇轻笑道:“侯爷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你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坐在你面前说出这事,就证明我有证据。”
周燕来和卢肃瞬间怒了:“老贼!”二人各自抓着谢宣的一只手指,把手中的铁签往谢宣指缝中插了进去。
谢宣弄权至今何曾吃过这种苦楚?
凄厉的嘶喊声响起,他拼命挣扎求饶,可是却无法挣脱半分。,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指间传来的剧痛让他试图抵赖:“我也是受人指使啊!我也是被逼的啊!”
卢肃捏着铁签狠狠在谢宣指缝中来回捅了两下,动了杀意的卢将军 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受了谁的指使,说清楚了!”
谢宣痛哭流涕:“轻点,轻点啊……”
“说不说!”周燕来把铁签往指缝更深处捅去,“你想清楚了,早晚都要开口。早开口少受罪,如若不然十八般酷刑你一一试一遍。”
谢宣痛得连声哎哟,不过这一次他终于听进去了,痛呼声中夹杂了众人想听的消息:“是谢昀,是二皇子谢昀。他没有明说,但是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要你死。你死了,圣上所有的嫡子都没了,朝臣们再也不会拿嫡庶来说事,他和谢曦相比优势更大!”
“王爷王爷,事己至此,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只求你别给我用刑了。我遭不住,遭不住啊!”
这个回答在谢昭的预料之内,倒是侧面印证了谢宣不是什么硬骨头。
谢昭抬起手,让卢肃和周燕来停下了动作。地牢中除了听见谢宣抽冷气和哀叹声,其他人静默无声。
过了一阵后,谢昭慢声问道:“关于巫蛊之祸,你把你知道的全部说来。/%咸%(鱼[ˉ]看?书¥@ ·追?-+最@新!章′节2$你和诸侯王之间的那些勾当,也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谢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抽噎一阵后,他开口道:“在巫蛊之祸之前几年……不,从太子弱冠起,他在朝堂之中的话语权便一日比一日重。太子年轻气盛急于展示自己的抱负,也吸引了大批志同道合的人。”
“当时朝堂之中最能说得上话的官员和世家,大半站在了太子身后。温氏、江氏、陈氏、窦氏,甚至连身为禁军统领的周燕来也是太子臂膀之一。”
“朝堂之上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太子起势,自然会有人势弱。没有人甘心被打压,也没有人心甘情愿会将手中的权利让出来,当太子在朝堂之上和圣上因为政见不和发生几次争执之后,大家心里也就明白了——圣上不想退位,至少这些年不想退。”
“咱大景的朝堂,说起来很大,但是其实掰扯掰扯,就那么几个人,能分的权利也就那么些。圣上不让权,太子要做事,我们这些王室宗亲夹在其中像墙头草,看到谁起势了,就往哪边倒。”
“我原本是很看好太子的,这点王爷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太子始终对我不冷不热,一点点好处都不让我沾,我心里不痛快,只能另谋出路。”
谢昭沉声问道:“所以,你去谢昀那边投诚了?”
谢宣哭丧着脸:“哪能那么快啊,说白了我那时候还是看好太子啊。圣上再厉害,他老了啊!老了老了,位置总归是年轻人的,他总不能占着那个位置到天荒地老吧?”
“王爷您还记得吗?建元十八年的秋猎,诸侯王们都到了长安。那时候我和太子闹了点不痛快,于是就和清河王他们喝酒去了,席上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让我决定站二殿下。”
说到这里,谢宣特意卖了个关子,似乎在等谢昭追问他。结果谢昭还没追问,卢肃就己经捏着铁签在他指缝中捅咕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