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本以为至少要到拜天地时,他才会忍不住落泪。没想到一个照面,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抱着乐安好一阵,他才抽抽鼻子收敛了情绪。
发现自己和乐安身上沾满了花瓣后,谢昭这才后知后觉地害羞了:“方才我是不是哭得太大声了?”
师乐安掏出帕子为谢昭擦擦面颊上的泪痕:“没,王爷没哭出声。”
这是真的,哪怕是在落泪,谢昭的脸上也挂着笑。
而且谢昭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无论他怎么哭,都不像她哭的时候呲牙咧嘴涕泪交加毫无形象。她家大布偶,落泪时也令人怜惜。
想到自己的哭相,师乐安摸了摸脸颊,不确定地反问道:“那我呢?妆是不是花了?”
谢昭抬手捋了捋乐安鬓边碎发,柔声笑道:“没有,乐安落泪如同风吹海棠,雨打芍药。”
师乐安有再多情绪,也被谢昭这一句哄得笑了出来。犹记得她之前说谢昭是一朵精致的牡丹,没想到他竟然说自己是芍药。
在众人的笑声中,谢昭伸手握住了乐安,二人十指交握。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李刺史应该上前,将早己准备好的红绸塞入二人手中,然后带领着一对新人去正厅。
可是看到二人交握的手,李刺史觉得这比红绸更加好。
想了想后,他将手里的红绸卷了卷,随手塞给了身侧的卫琼:“给,卫女官,这是喜庆的绸花。祝你也如王妃一般,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突然被塞了满怀红绸花的卫琼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应道:“多谢李大人。”
等卫琼回过神时,就见李登己经喜气洋洋走在了一对新人之前:“新娘出阁啦~”
卫琼:……
她觉得李刺史完全是因为自己不想抱绸花,才会将绸花塞到了她的怀中。不过这不重要,王爷和王妃用的红绸花,她会好好珍惜。
王府的正殿早己布置完毕,就等着一队新人来祭拜天地了。
站在正殿中的礼台上,张伯穿着自己最气派的一身衣裳,眉飞色舞,喜庆的声音响彻全场:“一拜天地——”
二人转过身,面向正南方向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二人稍微调转了方向,面向着长安的方向,拜了三拜。
“夫妻对拜——”
这一次,两人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干脆利落拜下。他们面向对方,脊背挺得笔首,看向对方的眼神亮晶晶。
谢昭的瞳孔中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师乐安,他面带笑容,双手举过了头顶对着师乐安的方向深深拜下:“夫人,余生请多指教。”
今日的谢昭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用浮光锦制作的喜服,随着王爷的动作散发着隐隐的华光。
长身玉立的青年面对着自己,深深弯下了腰,他用虔诚的声音对自己说“余生请多指教”。一瞬间,种种情绪再度冲上了师乐安的头脑,她眼眶再度酸涩了起来。
没人知道当她穿越到大景睁开双眼时有多惶恐。
在没见到谢昭之前,她每天都在和各种不适应作斗争。面对着陌生的世界,她每天都想着要不要死一死。
是谢昭给了她生路,教她在陌生的世界行走,让她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如今,他甚至不顾礼法,先一步对着自己弯腰。
眼前这个俊美清贵矜持的人,与自己一路走来,给自己了自己安全感,如今还给了自己一家。
师乐安双手举过头顶,对着谢昭的方向深深拜下:“夫君,余生请多指教。”
三拜之后,宾客们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礼堂,彩绸和花瓣如雨一般洒落在二人身上。
欢呼声中,谢昭再一次握住了乐安的手。趁着众人没注意,他轻轻晃了晃师乐安的胳膊,小小声道:“夫人,看我呀。”
待师乐安回头时,就见谢昭眼中荡漾着星光,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夫人,接下来,我们该去山川社稷坛祭拜天地了。是吧夫人?”
师乐安瞬间明了:谢昭刚刚成为人夫,正在愉快地适应身份转变。
见谢昭眼巴巴等待自己回应的模样,师乐安软声道:“对啊,夫君。”
谢昭骄傲地扬起了下颚,他就知道,他的乐安同他心意相通。
和普通的新人相比,谢昭他们还多了一个重要的仪式。在拜完天地之后,他们需要去山川社稷坛上香,昭告天地祈求天地赐福。
部曲们将王府的铜马车装饰成了五彩的花车,二人会坐在马车中去往山川社稷坛。这条路二人走了好多遍,一般情况,小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