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傅谦说中了,这两人真的在水榭旁边聊到了亥时。也不知是因为夜风太舒服还是骤然分开心绪难平,这两人竟然聊到了亥时中。
要不是傅谦悄悄给二人点了驱蚊香,这两人能被蚊子咬出一身的包来。
饶是如此,师乐安脸颊上还是留下了两个红红的蚊子包。
姨母温馨用指腹沾着消肿的药膏,轻轻揉着两个蚊子包,嗔怪道:“有多少话非得在湖边说啊?就不能找个清净的地方说么?你看看被咬成了这样,不难受么?”
师乐安讪笑道:“本来只是想简单说两句,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久。”回头想想,她也在困惑挠头:“我怎么觉得没说什么,有这么久吗?平日里好像都这样?”
温馨无奈笑道:“少年夫妻情浓意浓,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等成婚之后,过上五年十年,话自然就少了。”
师乐安了然道:“也是,时间长了可聊的话题就少了。”
正说着,就见温老太君和两位舅母先后进了门,一进门老太君就笑问道:“什么少了?”
等知道师乐安和温馨说的话题后,老太君认同道:“这是真的,我和你祖父年少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有了孩子之后,他忙着朝堂我忙着内宅,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不过话虽少了,默契却多了,有时候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老夫老妻的,有时候不用说太多,大家心中明白就行。”
在场的女眷们都是结过婚的人,听着她们的肯定,师乐安有些苦恼:“糟了,万一哪天我和阿昭相顾无言怎么办?到时候互相用眼神传递心意?”
董明芳笑道:“你们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们政务那么忙。就算你们想消停,下面的人也会给你们找事。”
师乐安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痛不欲生地抗拒道:“求你了舅母,求你了,别说这么可怕的话。比起下面人找事,我宁愿和阿昭相顾无言。 ”
屋内传来了阵阵笑声,笑声中,詹葶对温馨说道:“对了馨儿,我己经将全福之人带来了。稍后阿嫂教他们梳发,我和母亲带两人去铺床。”
师乐安敏锐地注意到了“全福之人”西个字,她有些疑惑地问到:“舅母,什么是全福之人?”
詹葶温声解释道:“所谓全福之人,是指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夫妻恩爱,手足和睦的妇人。这些人有着天生的福气,新人成婚时,需要她们帮忙经手物件,寓意新人能如同他们一般有福。”
“按照规矩,全福之人应该由女方的亲眷担任,婚礼之前去男方家中铺床撒帐。乐安家亲眷有些远,原本我们也能代劳,只是……”
温老太君有些遗憾地接话道:“只是我们这些人,算不上全福之人,因而只能托人去城内找了家庭和睦的全福妇人帮忙。乐安,你别介意啊。”
师乐安怎会介意这个?老太君她们对自己和阿昭的婚事无比上心,无论什么都想让他们用最好的,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情谊。
只是她见不得祖母神情遗憾的模样,她不认可民间的所谓全福之人的说法,她不认为祖母他们就没福气。
想了想后,师乐安认真道:“祖母,舅母,姨母,我觉得你们是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的女眷都诧异地看向了师乐安:“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她们怎么能算有福之人呢?她们的家没了,家人死的死,散的散。
唯一一个在巫蛊之祸中逃脱了抄家灭族之祸的温馨,还遇到了想要将她吞吃殆尽的朱焕,险些和儿女不声不响死在了馆陶城。
他们这群人能活着,己经是老天怜悯了,比起那些真正的有福之人他们只能算是一群伤痕累累苟活于世之人。
师乐安的眼神异常认真:“我母亲去得早,后来我未得师家人善待,小小年纪被送到了庄子上养着。阿昭卷入巫蛊之祸,没了母亲和兄长,没了能够依靠的母族。以世俗的角度看来,我和他早己不是所谓的全福之人。”
“我和他的相遇并不美好,一路走来,各种艰辛苦楚数不胜数。可是到了现在,我和他都觉得我们很幸运也很幸福。因为我们不是孤身一人,我们身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有想要保护的家人,也有想要为之努力的事业。”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一群人经历了种种磨难才能走到一起。在我看来,如今大家能无病无灾还能欢聚一堂,这就是幸福。”
听到师乐安的话,大家心中虽然感动,可是事关他们的婚礼,众人还是希望事事圆满。温老太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