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捉妖师成亲,也从来没有捉妖师想要退出。”
采卿脸上没了笑容,她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合成拳。
“采卿誓死效忠少主,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辞。”
山风扬起许凌青的裙摆,像是要吹散她的声音。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但你们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许凌青垂眼看着虎口处挂着的佛珠,“要是能过平和的日子,谁不想要过呢。”
许凌青扯着嘴角,笑了片刻。
“今日阿珠成亲,敛依也会来,到时候你们负责把她灌醉,我去欺负她那小徒弟。”
采卿眨了眨眼,抬起眼看向她。
“敛依真人千杯不醉,上次她来虚山,把虚山元婴期以上的捉妖师都喝趴下了。”
“这么老实做什么,不知道在她酒里放点药?”
采卿:“……少主,你这样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是么。”
许凌青勾着唇一笑,“但是我有很多朋友。”
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
*
“那就是今日的新郎官?虽然是个瘦瘦弱弱的凡人,但模样确实没得说。”
溪亭陟站在木屋前,看着屋前的院子里集聚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甚至看见了他师父。
那个唇红齿白、在人群中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少年。
溪亭陟不知在这些人眼里他是何模样,但是总归不是他自己的模样,所以任由廪云打量也没有关系。
廪云穿着昆仑山的道袍,身后背着长剑,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道:
“今日是许姐姐成婚么?”
“非也非也,不是许仙师,只是她身边跟着的丫头。”
“丫头也能有这么好的眼光,竟然看上一个骨骼奇佳的翩翩公子。”
廪云盯着溪亭陟道,“可惜了,虽然根骨不错,但是无人引他入道,现在再要想修行,难哦。”
“多好的璞玉啊,可惜却没人打磨。”
廪云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溪亭陟的耳朵里,连眼里那一抹惋惜也分毫不差地被溪亭陟洞察。
想不到他师父这么小的时候便己经开始惜才了。
“新娘子来了!”
虚山的姑娘们护送李杳到院门前,溪亭陟牵过她的手,二人牵手之时,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被西山吞没,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李杳用传音入耳道:
“可找到瞿横和宿印星了?”
溪亭陟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虽然明知道这场婚礼是假的,也知道李杳不会把这些礼数放在心上,但是他也不愿意李杳这这种时候提起别人的男人。
尤其这两个人都玩笑一样地跟李杳求过亲以后。
溪亭陟沉默不言,李杳皱起眉,刚要说什么,耳边便响起了阿翊的声音。
“新人就位,思君念尔,携手同契,百年共枕。”
李杳的确没有成过亲,忘记了成亲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
这拜天地和夫妻对拜李杳都能接受,但是拜高堂的时候李杳迟疑了一瞬。
下一瞬间,李杳头上的盖头虚若无物,她清楚地看着高堂上坐着的是许凌青。
李杳:“…………”
从辈分上来说,她拜她没有问题,但是李杳心里还是膈应了一瞬。
因为许亚,连带着对许凌青的态度也很奇怪。
她没有见过她,谈不上是恨,但也不是尊敬和爱。
拜完堂之后,许凌青抬抬手。
“快快快,扶新娘子去休息,上酒菜,让大家都吃好喝好。”
一旁的阿翊和采卿上来扶着李杳,刚扶着李杳迈出门口,上面的许凌青便道:
“新郎别走,这儿都是你的宾客,你得好好招待他们。”
李杳脚步一顿,她一边想着这是记忆,是假的,不会伤到溪亭陟,一边又想要掀开盖头,转身回去。
察觉她动作的采卿死死抱着她的胳膊,几乎是拽着李杳往婚房里走。
“别担心,少主有分寸,不会把人灌醉的。”
“这灌醉了就没意思了,灌醉了还怎么闹洞房。”
采卿的声音很活泼,上扬下降,起伏的十分明显,既像一个活泼无知的小姑娘,又像一个老练甩脱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