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翘起，似乎沾了些胭脂般的薄红，看着有种疯糜的美意。

“轰——”

天空中突然打下一道旱雷，伴随着电光闪烁，冷白色的光划过，映在顾锦苍白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挂着几分讽刺的笑。

顾子轻猛的打了个抖。

在那一刻，她真切的感觉到，顾锦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而像是披着人皮外衣的恶鬼。

那双清冷的眸子，好像天边勾着的弯月，连尾巴都带着冻人的冰冷，只看一眼，仿佛浑身的血液仿佛冻僵了般。

顾锦转身离开，门口仍然跪着那群仆人，春喜也在其中。

流玉流珠连忙过来，神色之间还有些慌乱，显然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雷声给吓住了。

“都起来吧。”

顾锦淡淡说道。

地上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顾锦勾唇笑：“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流玉插着腰怒道：“没听见郡主让你们起来么？连郡主的吩咐都不听了？”

花音落下，只见春喜率先站起身，低着头道：“奴婢谢过郡主。”

其他人也都对视一眼，连忙站起了身，流玉这句话便是告诉了她们，站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她们尚书府的大小姐，更是当朝郡主，这尚书府内，除了尚书大人，只她最大。

“奴婢/小的们谢过郡主。”

顾锦微微颔首：“传令下去，即刻将这里恢复原样，否则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

下人们面露难色，大少爷去了，柳夫人正在伤心中，若是此时撤了这些，岂不是火上浇油，到时候柳夫人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按郡主说的做！”

春喜冷声道：“若是不想死的话！”说着，她直接一把扯下了门口挂着的两道白燔，冷眼注视着众人。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才敢忙乎起来，而房间里面，顾子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伸手搀扶着昏迷不醒的柳清玥，目光死死的盯着顾锦离去的背影。

“你会遭报应的！顾锦！”

顾锦脚步微顿，头也不回道：“我期待着。”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她面色冷肃，对顾子轻的话却是嗤之以鼻，真有人要遭报应的话，那也不应该是她。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她们太蠢了些，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者，她舅兄前世尸首被万军践踏，尸骨无存，他顾朝泽又凭什么得人祭奠？

花园暗香浮动，顾锦眼神冰冷，月色映在她前行的路上，无边的孤寂从她身上传来。

她步子很稳，行走之间，裙裾竟纹丝不动，然而她却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踏着刀尖，走过一步，便会留下一个血印。

黑夜像是张看不见的深渊巨口，蛰伏在暗处，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她慢慢走着，头微微扬起，下巴也轻轻抬着，看着有些倨傲，但更多的是冷漠到无情。

流玉流珠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

一步一步……

踏入那深渊里……

……

第二日。

整个尚书府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应该做的事，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闹剧，都像是有人做了一个荒诞的怪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在恢复正规。

唯一不同的是，柳清玥病了。

且病的还不轻，大夫都找了好几个，都说不出什么原因，直说是忧思过重。

顾曌去看了她，柳清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见顾曌来了，眼泪簌簌便落了下来。

“老爷……”

顾曌不会安慰人，他就那么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哭。

有时候眼神飘忽，会透过她的满面泪容，看到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老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泽儿死了，我就像是被人剜去了心头肉，抽干了心血，连灵魂都枯竭了，如今就只剩下了躯壳，往后沦为行尸走肉。”

柳清玥哭诉道，完全是失了分寸的模样。

顾曌垂眸看她，眸子里看不出喜怒来，他淡淡道：“泽儿没了，我也心痛，这尚书府还需要你，你好好养病吧。”

柳清玥凄凉的看着他，半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悲凉的弧度。

“老爷，你总是这样，看人的时候，总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用来表示自己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