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事实

顾曌出现在院子的时候，柳清玥无疑是慌乱的，然而她很快稳下心神，快步走过去，从眼里挤出几滴眼泪，说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她……”

顾曌脸色如同寒冰，散发着冻人的冷，他是跑回来的，气息都乱得不成样子，满脸的汗，向来整齐洁净的衣冠此时也变的狼狈，听到柳清玥的话后，顾曌先是沉默，而后才问：“怎么样了？”

柳清玥摸不准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能期期艾艾的说道：“方才稳婆出来说，夫人的情况不太好，这会儿也没有听见夫人的声音，妾室不敢贸然进去，怕冲撞了夫人，所以……”

话还没说完，顾曌便推开她，大步往房门前走，柳清玥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转过身，意识到想做什么的时候，连忙跑过去挡住顾曌：“老爷，产房污秽，您可不能随意进去啊！”

见顾曌坚持，丝毫不为所动，柳清玥更急了，若是里面的稳婆正在动手，被他撞见了那可怎么办？

她用力拦住他：“此时夫人还不知道经历什么，您贸然进去，只会让夫人分神，到时候若是真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顾曌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停下了脚步，柳清玥霎时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有平静多久，屋内猛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柳清玥面色僵硬，瞳孔中划过几分阴鸷，而顾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猛的将她推开，大步走了过去，将房门推开后，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尖，屋内雾蒙蒙的，像潮湿的雨季，水汽顺着植物的根茎往上涌。首发免费看书搜：零点看书 0diankanshu.com

昏暗的火光跳跃在他脸上，那半张脸苍白的骇人。

稳婆手中正抱着孩子，猛的转身，见有人进来了，吓得差点没抱稳，将孩子抱好之后，她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大……大大大人……”

顾曌没有回应，他径直往床边走去，那上面躺着个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似鬼的女人。

“夫人……怎么样了？”

他出声问道。

那稳婆听到这句话时，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夫人……夫人她难产，血……血崩了……”

血崩了……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循环着，此时的顾曌仿佛被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慢慢的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个以往明艳的女子，如今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像枯萎了的蔷薇花，从头到尾，都弥漫着死寂的气息。

顾曌死死的盯着她，双手握成拳头，高大精壮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那双狭长又深邃，永远盛着冷意的眸子，此时已然通红，像泼了血……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拉谢轻的手，稳婆颤抖的说道：“大……大人，这是大小姐，她……”

“滚！”

阴冷嗜血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稳婆吓的浑身发颤，连忙起身往门外跑去。

柳清玥走近屋内，恰好看见顾曌将头埋在谢轻的手心，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再哭——

那平日了坚挺的背脊，如今却仿佛被重物压塌了，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彻底弯了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站在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谢轻！

“大小姐运气好，躲过了死劫，如果那天晚上，那个稳婆没有生出怜悯之心，又或者是老爷没有在那个时候赶回来，或许今天的所有，都不会出现。”

李嬷嬷抬起眸子说道，眼中的光亮淡了下去。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听完后，顾锦的心情已然平复了许多，她不再是前世那个不会压抑情绪的少女了，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经脱胎换骨。

即便眼前这个人，正对着她说出世上最残忍的真相，她亦不会露出半分能让敌人感到快慰的情绪来。

“是啊，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我们不过都是这万物下，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李嬷嬷苦笑道。

“然后呢？”顾锦问道，她想知道她父亲究竟是如何做的，白姨娘说的断断续续，并不清楚，或许李嬷嬷能给她完整的答案。

“老爷？”李嬷嬷神色有些恍惚。

“那时候，老爷对先夫人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不好，他让人感到很奇怪，像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李嬷嬷回忆道。

“有时候，老爷和先夫人就像是刚新婚的夫妇，感情好的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羡艳，可是有时候又像变了个人，对夫人冷言冷语，冷眼相待。”

那时候的顾曌，就像个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