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粒回到家,想到自己从小都是在大街上讨饭,如今有了户头,安定了下来,也想换个活法。/x/i¢a?o~s+h\u~o~g+u,a\i`.`c′o′m!地动后,他在铺子垮塌下面翻到尸首身上的金簪和银子,就够他修一座好院子了。只是他现在就是孤身一人,就算家里修好了,他出门了家里没人守着,他也不放心。
镇上有家举人落户后,开了家私塾,还没大有人去。百姓才落户,手头都不宽裕,哪有银钱去私塾?大家族有钱的孩子,都送到辽东远山县巡抚公子的青山书院了。
麦粒在想要不要去跟着举人老爷读书习字。他会了以后,以后也可以教孩子。他有地,后代也不用做叫花子了;自己认字,去给人当账房也好。他从前在大街上讨饭时,就喜欢账房穿得干干净净,不慌不忙地站在柜台里。
他以前在大街上被人踢、被人赶,他们做乞丐的原本没觉得有啥。可今天见到小姐祖母防备他的眼神,他莫名地想穿着体面,不让人嫌弃地和小姐说话。再说,以后有啥事他就可以看告示,要是遇到小姐,就可以告诉小姐发生了啥事。越想越觉得该去私塾。决定好后,麦粒把藏在门槛石头下的银钱摸了出来,其他藏在灶房里、茅房里的都还没有动。
晚上,麦粒把自己浑身上下洗了好几遍,把衣衫洗了搭在院子绳子上,才想起还没有洗布鞋。又赶紧把布鞋刷洗了好几遍,烧了木棍,等燃过后,用炭火把鞋搭在炭火架子上烤着,明日好穿。
第二天去了小桃的衣料铺子。麦粒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心里隐约觉得说不定就能又碰到小姐。
麦粒儿攥着那块被汗水浸得温热的银角子,站在衣料铺子的门口,感觉像踩在云端。门楣上悬着的绸缎幌子流光溢彩,晃得他有些眼晕。他还是头回要踏进铺子,从前成天缩在城隍庙的墙角根,吃点别人施舍的剩饭菜都得躲着其他乞丐。如今手里攥着硌手的银子,得给自己置办身像样的衣衫,从头到脚,把自己乞丐的行头都得换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那因常年给人作揖而佝偻得有些僵硬的脊背,学着街上体面人的样子,抬脚迈过抹得干干净净的门槛。心里庆幸自己昨晚刷了鞋,要不然让自己鞋底的土块落在人家铺子里,得多遭人嫌弃。铺子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混合着木架子的松香味和崭新布匹的香气,这气味干净得让他喉咙发紧,紧张得想咽口水,又拼命忍住了。
掌柜的是个穿着烟青色衣衫、三十左右的妇人,正拨着算盘,见到麦粒,抬头带着笑热情和麦粒道:“小哥儿,可是需要看看料子?”
麦粒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黏腻。不敢靠近那些挂在最显眼处、泛着柔光的绫罗绸缎,目光只敢在角落里架子底部、颜色稍暗沉些的棉布和粗布料上逡巡。手指下意识地想走近去摸那粗糙的粗布——那感觉和他从前当乞丐时穿的破麻布太像了,带着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如今身上这身还是在垮塌房子下扒拉出来的,可是想到要去的是私塾,总得穿得像样些。
唐氏看出来这个十几岁的男孩有些紧张和拘谨,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花钱买布料这种大事居然没有大人陪同,不知是不是地动走了家人,温声道:“小哥儿,你说说想买点啥样的布料,我帮你参谋参谋。?y¢a¨n~h.u,a¨l^u?o..`c\o-m+”
麦粒眼睛看到女掌柜手上有密密麻麻的口子,才放松了些。想到从前看到的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绫罗绸缎,他肯定不能穿,觉得棉布的应该合适。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投向旁边一匹鸭青色的细棉布,料子看着厚实挺括。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让声音听起来沉稳些,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掌……掌柜的,这、这布……怎么卖?”
唐氏夸赞道:“小哥儿挑得不错,这细棉布厚实耐穿,颜色也衬你。二十三文一尺。”
麦粒低声道:“掌柜,我买了布,你们店能帮忙把衣衫做出来吗?”
看来家里没有母亲了。唐氏笑道:“能的。不多收你钱,一套衣衫多加二十五文钱。”
麦粒给自己挑了鸭青色的一块布料,轻声道:“做两身。”
唐氏一看麦粒举止也不像有钱人,建议道:“小哥儿,要不鸭青色的一身,再挑身石灰色的也行?这样两身衣衫换着穿。布料价钱都是一样的,都二十三文一尺。”
麦粒忙道:“就按照掌柜说的来。”
唐氏笑道:“小哥儿正在拔个头,稍微做长一点。上衣取七尺,裤子取五尺半,一共十二尺半应是尽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