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啊!”
制砖的汉子笑道:“这才修了四百来户,今年能再修两百多户,还有些要熬到明后年。两个砖窑根本烧不过来。我家现在还住棚子呢,去年底冻得够呛。我们这辈人熬几年,等房子修好了,儿孙辈就不用遭罪了。”
一个被砍了胳膊的人丧气道:“你们命好,赶上没打仗就役满,能自己制砖烧窑。¨3¢8+k+a·n+s\h·u′.*n!e\t-我们这样的,给一大片地也种不出来。”
随从将这话报给了水生。水生对士兵们道:“地也可以几家合伙种,互相帮衬。你们若想留下,我会给你们找适合放牧的地,可以种地、放牧、养猪;也可以要偏山地的种黄豆。黄豆种下去活儿少,收成榨油也能活。你们自己选。”
中午,沐阳江落户的士兵热情招待了参观的伤残士兵,一人一大碗玉米糊糊,馒头管够,就一个炖菘菜。这伙食,比起许多士兵的老家已经强了不少。
郡守带伤残士兵回到军营已是半下午。士兵们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领恩饷返家:要么领十两银子恩饷,要么领五亩地加一亩宅基地落户辽东,免两年税。当场就有伤残士兵报名落户。
“我不想回老家了,”一个士兵道,“回家也是穷,还得走俩月,路上也要花销。回家置办不了一亩地,也修不起房。我这身子带伤,回去也难娶亲。”
许多伤残士兵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无比羡慕沐阳江落户士兵有官府帮忙娶亲。
没过几天,伤残士兵陆续报名留下落户。王爷和水生看着这情形,都松了口气。
水生把这批伤残士兵都划在文山县,与他先生当年流放的是一个镇,交代文山县令安置好他们,挑好的荒地分给他们。毕竟文山县令是云峰的小叔,水生也放心。
边境推行的军营屯田,水生也找好了地,就在离军营十来里处,全部划拨为军营屯田,共有三十来万亩。
水生给云峰祖父李指挥使的卫所划了一万五千亩地。军营需抽调五千人分批屯田,一次只能抽一千人,其余练兵。怀庆的千户所分了三千亩地,他们是第一批。转眼到了三月下旬,天气转暖,怀庆便带着自己户所的士兵,带着种子农具赶去开垦荒地。
三丫已和小桃商量好,怀庆军营里套种玉米红薯,让明双父亲在长月滩把红薯苗都留着给怀庆军营种。三丫还帮怀庆计划买三百头猪仔,到时猪能吃红薯藤,猪粪也能肥地。
三丫发愁的是一下需要这么多猪仔不好买,而且估计其他户所也会买。小桃低声道:“可以让掌柜出城想办法多买些回来。现在只有我们辽东关了城门,邻近的博州府没关。让博州那边的人买了送过来。”
三丫忙着帮怀庆搞好户所屯田,小桃则开始着手筹备育婴堂。她将雪灾时购置的乡绅大宅稍加整理,取名“新月堂”——那些暂住的灾民已返乡春耕,偌大的宅院正好派上用场。本想修个普通宅院,眼下却要省钱。
她在书房练了半日字,终于挑出一副满意的,安排春月去镌刻成木匾刷上金漆。又吩咐家中丫鬟赶制了十六套衣衫,八个孤儿每人两身,并备齐了洗面盆、澡盆与被褥。特意请木匠打了二十张小床——得为以后预备着,往后定还有孩子要来。
有了八个孤儿,小桃需要为育婴堂寻一位先生。远山县的铺子贴出告示后,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粗布衣衫、袖口洗得发白的清瘦男子,连着好几天都在铺子门口犹豫徘徊。
铺子掌柜把他请进来,打量道:“这位先生可是看到告示,想来应征育婴堂先生?”
男子局促点头:“正是。在下姓张,略通诗书,听闻此处招先生教导孤儿,便想来试试。”
掌柜见他神态谦逊,有几分书卷气,便道:“郡守夫人明儿会来远山县。你看这样,你明儿早点来铺子里候着?”
男子感激道:“多谢掌柜。”
小桃第二天在铺子见到这位清瘦的张先生。见他袖口磨白,脊背却挺得笔直,恭敬道:“在下张理明,得知夫人为育婴堂寻夫子,愿为孩子们启蒙。”
小桃瞟了眼铺子外,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干瘦清秀妇人正往铺子张望,猜到可能是张先生的娘子。
她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张先生请细说。”
男子整了整衣襟:“在下远山县人,二十三岁中得秀才,至今未能中举。如今想寻个安身立命之处。”说着目光不自觉飘向铺子外,“若夫人不嫌弃,可否容内子一同照看孩子们?我们夫妻……”他喉头微动,面露悲苦,“我们夫妻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