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裴拓的一刹那,玉萦的眸光闪了闪,有些难以置信。
他来了?他居然跑来琼玉轩了?他想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说什么?只是尚未询问,裴拓先开了口:“今日登门,我有话对你说。”玉萦觑了一眼紧追出来的丁闻昔,见她眸中似有焦灼,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约莫猜得到与自已有关。“那……请公子跟我来。”裴拓身上穿着常服,自是称为公子更合适。“好。”“萦萦,你别去。”丁闻昔劝道。之前玉萦想过,只要再不跟裴拓见面,事情便会淡淡散去,可他既然登门了,总得说清楚,要不然连娘也会跟着烦恼。玉萦道:“娘,我去去就回。”丁闻昔一直拿玉萦没办法,见她带着裴拓转身往外走,只得无奈转身,吩咐铺子里看热闹的众人散开。清沙镇只有两条街,玉萦和裴拓穿过了对面的铺面,走过一片防风的低矮树林,便能看见远处的海面了。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海浪声,玉萦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裴拓。“大人今日怎么会来清沙镇?”“过来寻你。”裴拓说得很直接。“不知大人所为何事?”玉萦并没有想清楚她和裴拓之间微妙的变化,可她已经决定要离开此地,也就没那个必要去细想了。感受到玉萦与那夜在云燕楼的忐忑和局促不一样,裴拓的目光有几分凄然。“官府已经找到了巧荷的下落,她和其他解救出来的女子都由官府安排大夫照料着,等到身体恢复一些,录完了口供就会送回来。”“案子已经破了?”玉萦讶然道。裴拓点头。“幕后真凶是谁?”玉萦虽然已经不再过问此事,但她和温槊毕竟为了此事费了不少心力,自是关心最后的结果。“凶手虽不是宁州人士,却有一座别院在枫叶谷,并且……”裴拓顿了顿,低声道,“另一件与你猜测的差不多,他虽非不举,却是个太监,所以那些女子虽备受摧残,却并未破身。”“太监?”玉萦讶然,“那他是……”“凶手是掌管市舶司的太监洪满,他的品阶虽不高,但统管着朝廷的海运和漕运,巴结他的人很多,权势也很大,他在枫叶谷的别院囚禁了二十几个与巧荷一般大的女子。”“他把她们……”裴拓神情有些沉重,静了片刻,沉沉道:“他不知从何处得知利用尚未破身的女子练阴珠可以令他重新……重新恢复男子之身,所以才让人四处采买十四五岁的少女,供他练阴珠之用。说起来,他用的那些珍珠,也是在清沙镇弄到的。”玉萦在镇上听说过练阴珠的事。据说是将珍珠纳入少女的身体里,养足七七四十九日后拿出来磨粉服用,对身体有益。当初听闻此事时,玉萦便几欲作呕,只以为是有人拿猎奇诡异之说穿凿附会,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做。“原来是个太监,难怪魏五会怕成那样。” 裴拓点头:“除了魏五之外,还有三个帮他采买女子的人牙子,都已经抓捕归案了。”“他既是太监,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没想到这么顺利能结案。”“也是巧了,刑部派的官员与我一起查到宁州的时候,遇到锦衣卫的人在暗访,洪满虽然只是从五品,但市舶司是个肥缺,他在任期间中饱私囊,锦衣卫一直在查,这次是他们突袭了洪满的别院,找到了被囚禁的姑娘们,也找到洪满藏匿在枫叶谷的金银,龙颜震怒,所以案子办得特别快。”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的时候,玉萦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锦衣卫负责查此案的人是谁?”裴拓稍稍愣了下,缓声道:“是他们的副指挥使潘循。”玉萦对潘循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之前赵玄祐初接手锦衣卫的时候,便夸赞过潘循有能力,提拔他做了千户。玉萦在扬州遇到赵岐的时候,赵岐告诉她,是潘循顺藤摸瓜查清楚了兴国公府侵吞贡珠的事。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潘循,但她很确定他是赵玄祐的人。裴拓看出玉萦眉宇中的惊慌,劝慰道:“潘循一直在宁州办案,未曾来过青州,且他此时已经押送洪满回京了,只留了几个人手跟刑部官员一起收集这边的口供。”“如此。”玉萦稍稍松了口气。裴拓虽然不知潘循是赵玄祐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既然是锦衣卫的人,自是不难猜测。“别怕,我已经叮嘱过卢杰他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他已经为她考虑过了。玉萦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看向裴拓的时候,眸中明显多了几分感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