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短信里的字,每个咀嚼的动作都牵扯着心脏传来一阵酸涩的钝痛,随即又被那微薄的侥幸轻轻托住。
但短信的最后那句“勿念”,重若千钧。
其背后承载的是她的坚毅、她的托付、她要他背负起这一切的责任和期许。
而萧玥珈的短信,就很简单粗暴了。
“哥哥,大胆去做,万事有我!”
充满了小月牙儿喜欢一切a过去的风格。
谁是贤妻?谁是良母?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引导人员走了进来,吩咐他跟着他走。
吴楚之也只能照做着。
当然,心里的吐槽也是避免不了的。
引导人员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门槛——一道不算太高,却仿佛无形分割着两个世界的界限。
抬脚,鞋底触碰到冰凉坚硬的木质门槛,身体重心前移,如同跨越一个象征性的鸿沟。
门内的空气带着更深的凉意,瞬间包裹全身,那不是普通的空调冷气,而是空间的高度、深色吸音地毯对声波的绝对吞噬、乃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陈旧木质和消毒剂的混合气息共同营造出的、令人下意识屏息的低压氛围。
巨大的山河图卷占据了一整面墙,精妙的笔触描绘的壮丽山河此刻在他眼里却像一座无形的巨山,沉沉地压在心头。
一张阔大的红木长桌占据中央,桌面光可鉴人。
出乎吴楚之意料的是,桌边坐着的并非预想中那些面目模糊、只能仰望的天顶大佬,而是两个异常熟悉的面孔。
桌边坐着两个人,两张熟悉到此刻显得有些“虚假”的笑脸——面带商人式松弛、眼底却蕴着凝重的雄小鸽,以及努力挺直腰背、欲维持官方庄重却又难掩“中年浪子”本色的杨诩。
吴楚之环顾了四周,花厅的面积并不大,摆下一张红木长桌后,便再无其他。
他紧绷的神经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继而是一种荒谬的滑稽感涌上心头。
研讨芯片战略?
跟这两个经常在浴池坦诚相对的老熟人?
特么的,这个课题早在浴池热水里、在烟雾缭绕的小饭馆,掰开揉碎不知讨论过多少遍了!
聊得都不爱聊了好吧!
“这桌就你俩?”
杨诩闻言眨巴眨巴眼睛,轻咳了一声,“你没理解错,这桌就我俩。_l!o*v!e*y!u?e¨d?u.._n!e.t¨”
雄小鸽也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桌就我们俩,加你,一共仨。”
吴楚之几乎是瞬间就卸下了那点强装的拘谨恭谨,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烦躁和刻意的粗粝,与其说是问候不如说是发泄,
“扯淡!研讨个锤子芯片战略!跟你们两个老油条有什么好说的?”
他知道自己此刻表现得有点过了,特别是在这里,但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不假思索地吐槽着,试图用这种粗鲁的熟稔驱散心头的烦闷和这个环境带来的巨大压力,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在浴池里插科打诨的掌控感。
“混账!吴楚之!”
杨诩脸瞬间涨红,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你注意点场合!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口无遮拦?放尊重点!”
雄小鸽的脸也黑了,一脸不爽的蹬着面前这个小王八犊子。
吴楚之见状愣了一下。
眯着眼微微一思索,心知坏菜了。
他刚刚错过了杨诩和雄小鸽给出来的信号。
这桌就他们三个。
那山河图后会不会有人?
或者旁边屏风后面是个暖阁?
吴楚之汗都出来了。
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出身可以说是结构工程师三代传家的家庭,这点儿眼力和基本建筑空间概念是他应该有的。
雄小鸽和杨诩看他眼珠子直转的模样,就知道这货已经反应过来了。
杨诩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赏了他一个白眼后,低声说道,“好好说话!”
“呵呵呵呵……小杨,无碍的。”
一阵低沉而温和的笑声突然从长桌另一端、一道巨大的水墨山水屏风后面传来。
这笑声不高,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透了吴楚之冒头的狂妄,让他心头一紧。
屏风后果然特么的有人!
而且听这笑声的回响和随之而来的一两声压抑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