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大兴科举,广开言路,听闻先生之谏言,大力纳清白书院学子为地方官。因为他知道,只有穷苦百姓家的孩子,才会为穷苦百姓着想,即使他们最终免不了被官场同化,但也比那些门阀贵族要强。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操之过急只会求之不得。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他没有像兄长那般征战沙场,他只是亲眼见过那些灾民的苦难。他没有像父皇那般雷霆手段,他只是知道仁慈也是把锋利的刀。这把名为“仁”的刀,由他亲自来握。他会将刀把向着那些穷苦百姓,将刀尖递向那些门阀贵族。或许正如那一夜,他对闻先生所说:“施仁政,行王道,政通人和。”“帝皇君主要像脚下的土地一般,承载万民,养惠万民,施仁政,行王道,政通人和。”帝即地,施仁政,行王道,政通人和。后面应再加两句,为人君,止于仁。父皇闭关,大哥修行,二哥征战,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自己监国的时间还有很久,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施展自己的抱负。自己渴望亲政监国,但更怕辜负这万万百姓。所以……自己要再去亲身看看。将手头的这一大堆政务处理完,就可以去微服私访了,去玄皇城之外看一看,看一看这大玄百姓。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张子坤回过神来,盯着白玉笔鲜红的笔尖,摇头苦笑:“又跑神了。”张子坤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笑道:“这碗羊肉汤还喝吗?”他的目光又落在刚刚批红的那份礼部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奏折上,最后批注四个字。一切从简。罢了,这碗羊肉汤不喝也罢,自己饿一晚上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