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仕再次进来,说道:“百里姑娘肯给我这个面子,下官不胜感激。只是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决断了?”
江风启问道:“你能拿到人,关在廷尉司里,我相信。只是暗影的人向来嘴巴严,被你抓起来的这人却没有立刻服毒自尽,我是十分好奇,林相是用了何种手段?”
林明仕自信一笑,道:“这便是下官的本事了。”
“林相若是不说,我看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好,大殿下好魄力,我说。那放火之人是民信局派去昭阳的监察使,姓张名十二。家中无妻子,却有一老母。而现下,这张十二的老母正在下官府上,好好招待着呢。”
百里相眯眼看他,问道:“是在相府的私牢里关着呢吧。”
“是,百里大人真是见多识广。虽说此举不算人道,可却能叫张十二乖乖就范,也算是个好手段了。”
“监察使纵火的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入京城?”江风启问道。
“消息神速,公文明日便会送到工部。只是留给殿下斟酌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江风启看了又看百里相,二皇子派去的监察使纵火烧护身符,若是真能一查到底,便可以将暗影连根拔起。他是很想和林相合作的。
可他又有些害怕,如果自己不假思索,立刻欣然应下,百里相会觉得他是个无耻之徒。
他还在犹豫,百里相却朝他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答应?林相都已将万全之策摆出来呈给你看,你再端着架子,怕是不妥。”
“好,你安排沈重,明日上朝时便弹劾二皇子。自工部尚书张录殁后,户部尚书贺一麟便兼任两部尚书。由他从旁佐证,不怕父皇不信。”
百里相却又问道:“御史台可不是只有沈中丞一人的,他年纪轻轻便捡了个中丞的缺儿,其他年纪大的那些言官同他不和,明日若是沈重参本,我怕御史台会拦着。”
“百里姑娘担心的是。”林明仕道:“只是我在永安京中经营多年,手底下也并不是只有沈重一人可用。”
——
当夜,江风启夜宿百里府内。见到放衙回来的宋莫浔和顾若云,二人三缄其口,绝口不提翌日上朝,要在朝堂上打一场软仗。
辰时进宫,委实是早了些。百里相没有一次是清醒的,但今日不同,她是去看戏的,精神百倍,眼睛瞪得似铜铃。
大小官员们先将该议的事都先议了,皇帝以为今日事毕,高声问道:“还有无本奏?”
江风启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果不其然,有人高声喊道:“臣有本启奏。”
“准奏。”
说话的不是沈重,而是御史台大夫令吉令大人。
“微臣要参前礼部尚书现礼部郎中,顾流川顾大人。此人乃江湖组织流光中人,于上月十五的上元宫宴,给贵妃娘娘下毒,以致娘娘现下病愈重,隐隐有不治之症。太医院院判的诊籍有录,有中毒之状。顾大人是流光中专门负责毒药的毒手部之人,江湖上人人皆知,望陛下将此人押解廷尉司,着廷尉司和刑部严查。”
顾大人昨日吃坏肚子告了假,今日却是来上朝了。听到有人参自己的本,先是稀奇怎的十年前的祭火一事,到了十年后还有人参。
待听到竟然将流光和毒手部都抖了出来,他不禁有些慌,还不等他站出来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听到有人立刻驳道:
“多年上朝,令大人都没有本奏,今日却将一个没源头的江湖传闻拿出来当确凿证据,参一个十年间远离京城的礼部官员的本。难道令大人是受了何人指使,想要大兴诏狱吗?”
令吉怒目而视沈重,道:“沈中丞说我捕风捉影,难道沈中丞就没有血口喷人吗?”
林明仕一直在观察皇帝表情,江擢面色淡淡,像是觉得下面的骂战有些无趣。
他放下心来,冷冷瞥向沈重,道:“沈中丞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令大夫是你御史台的上司,你却公然驳斥他,这岂不是藐视上官?如此一来,礼法何在,规矩何在?”
沈重明白他这几句话的意思,放宽心来,冷静回道:
“我大燕礼教森严,可也没有青口白牙,冤枉无辜官员的先例。令大人虽是我的上官,可我见到不平之事,也要谏言,不然还留这御史台何用?凡事要讲证据,令大人既然说顾郎中是江湖组织流光成员,那为何不先上疏陛下,再送公文到廷尉司,交由廷尉司处理呢?”
说到此处,沈重也偷眼看了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