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潮。师太的话语犹在耳畔回荡,却被任冰低沉的呼唤打断,“雪儿,该给妞妞施针了。”
转身望去,只见任冰半跪在病榻前,宽厚的臂弯中躺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妞妞烧得通红的小脸贴在他胸前,无意识地呢喃着,“娘亲......”
雪儿快步上前,银针在指尖翻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妞妞的呼吸渐趋平稳,在任冰怀中沉沉睡去。
“接着。”任冰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来,动作轻柔。他随即从腰间取出匕首,继续雕琢那个未完工的木偶——粗糙的轮廓已能看出是只胖乎乎的小兔子。
雪儿望着任冰专注的侧脸,跳动的烛光为他惯常凌厉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刀尖在木料上刻出的细碎声响,竟比琴音还要悦耳几分。
“你竟还有这般手艺?”她眼中情愫流转,却在任冰突然抬头时慌忙避开,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妞妞的发辫,将那枯黄的发丝编成个小小的结。
话音未落,怀中的孩子突然抓住她一缕青丝,在梦中露出甜甜的笑靥。
任冰刀尖微顿,木屑簌簌落下,“这些年走南闯北......”他用袖子擦了擦兔耳朵上的毛刺,“总得会些哄孩子的把戏。”他突然转移话题,“师太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啊......”雪儿忽然倾身,带着药香的发丝扫过他执匕首的手腕,“要我珍惜眼前人。”
任冰嘴角微勾,“是在说我么?”他忽然托起那只完工的木兔,献宝似的递到雪儿面前,“喜欢么?”
雪儿伸手欲接,“喜欢......”
指尖即将触及木兔的刹那,任冰突然翻转手腕,将她微凉的手裹入掌心。他轻轻摩挲过她的指节,声音比夜风还柔,“是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大人!药沸了!”卓越的干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与此同时,檐下的灯笼“噗”地熄灭,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正好照见门边一个瘦削地身影闪过。
任冰瞬间将木兔塞进雪儿手中,玄色衣袂翻飞间,已闪至门外,与卓越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立即按住刀柄,悄无声息地追入夜色。
雪儿轻手轻脚地将妞妞安顿在床榻上,又将那只小木兔仔细放在枕边。孩子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枯瘦的小手正好搭在木兔耳朵上,嘴角微微扬起。
她刚转身,便撞上任冰从夜色中归来的身影。月光在他肩头镀了层银霜,却掩不住眉宇间未散的寒意。
“怎么了”雪儿压低声音问道。
任冰探头看了眼熟睡的妞妞,凌厉的轮廓忽然柔和下来。他自然地牵起雪儿的手,掌心还带着夜风的凉意,“没事,我送你回去休息。”
两人踏着碎月并肩而行,穿过药香弥漫的庭院。行至角落那顶青布帐篷前,雪儿突然脚下一软,眼前天旋地转——
任冰手臂如铁箍般瞬间环住她的腰肢,稳稳将雪儿半揽入怀,“怎么了?”素来沉稳的声线里罕见地泄出一丝慌乱。他的指尖刚要搭上雪儿的腕脉,却被她轻轻避开。
“无妨......”她苍白的唇瓣微扬,额前已渗出细密汗珠,“只是连日施针,有些乏了。”
任冰不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怀中人轻得仿佛一片初雪,素白衣裙在他玄色官服上绽开如昙花。他步履稳健地走入帐篷,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又仔细掖好被角。
“睡吧。”他在榻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在这儿守着。”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将那道惯常冷峻的线条柔化成温暖的弧度。
雪儿纤长的睫毛已经不受控制地垂下,却仍强撑着伸手推他,“你也去歇着......”指尖碰到他肩头的瞬间,忽然滑落下来,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任冰顺势握住她垂落的手,轻轻放回被中。他起身时衣料摩挲的声响格外清晰,“有事定要唤我。”走到帐门处又回头,正好看见一缕月光穿过缝隙,落在她苍白的唇畔。
“老大!”卓越低沉的声音刺破夜雾,任冰瞬间睁眼,玄色披风翻卷间已掠至帐外。
“您让盯的人,”卓越目光锁着雪儿的帐篷,声音压得极低,“进了欧阳姑娘帐内。”
任冰眸中寒光乍现,“然后?”
“再无声息。”卓越喉结滚动,“以欧阳姑娘的身手......”
“去歇着。”任冰摆手打断,步伐看似从容,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更漏滴落的间隙。
他在帐外凝立良久,剑柄在掌中不住震颤,终是挑开了那方浸透夜露的青布帘。
帐内烛火被灌入的冷风扯得东倒西歪,忽明忽暗间,雪儿苍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