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破碎,“其实...我已经没有第一次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即使是在半梦半醒间,我也感到一阵刺痛。
她说得对,作为一个普通男人,我在乎这个。
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理由,就是单纯的、原始的占有欲。
桃子开始讲述,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初中毕业那年...”
她的叙述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
她的叙述在我脑海中,就像放电影一样形成的画面:
桃子和爸爸老李住的农村那间土坯房,墙皮还是新抹的,黄泥里掺着麦秸,太阳一晒就裂出蜘蛛网似的细纹。
门框上挂着半截蓝布帘,风一吹就扑簌簌响。
屋里就一张掉漆的方桌,两条长凳,灶台边堆着柴火,墙角摞着三个麻袋——两个装着玉米,一个装着桃子的课本和旧衣裳。
那天晌午太阳毒得很,知了在槐树上叫得人心烦。
桃子蹲在门槛上搓衣裳,汗珠子顺着她瘦伶仃的脖子往下淌。
那时的桃子还是个小姑娘,手腕细得像麻秆,搓两下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她身上那件碎花衬衫是前院张婶给的,领口磨得发白,袖口还脱了线。
“桃子!”老李在里屋喊,“主任来了,快烧水。”
桃子慌忙在围裙上擦擦手。
灶膛里的火刚熄,她抓了把麦秸重新引火,火星子溅到手背上,烫出个红点也不敢吭声。
水壶是铝的,壶底结着层厚厚的水垢,晃起来哗啦哗啦响。
村主任汪主任撩开帘子进屋时,带进来一股子汗酸味混着烟味。
他四十出头,肚子把的确良衬衫撑得紧绷绷的,皮带扣在太阳底下反着光。
老李佝着腰给他递烟,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着。
“这批化肥明天要送县里。”
汪主任吐着烟圈,烟灰直接弹在地上。
桃子低着头端茶进来,看见她爸的解放鞋边上已经落了四五截烟灰,像死掉的灰虫子。
茶缸是搪瓷的,磕掉了好几块漆。
汪主任接过来时,小拇指在桃子手背上蹭了一下。
桃子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丫头长高了。”
汪主任咧嘴笑,露出一颗金牙。
他掏出二十块钱拍在桌上,“去小卖部买包红塔山,剩下的给你买小食品吃。”
老李连忙摆手:“哪能要您的钱…”
“给孩子买零嘴的。”
汪主任把钱往桃子跟前推,手指头有意无意碰着她手肘,“快去,跑着去。”
桃子攥着钱往外跑,听见她爸在后面喊“谢谢主任”。
小卖部在村东头,她跑得肺疼,买完烟还剩十块。
玻璃柜台里摆着辣条,桃子舔着嘴看了半天,最后只要了一小袋,把剩下的钱仔细折好塞进裤兜。
回来时汪主任正要走,老李已经去村口开货车了。
桃子把烟和找零递过去,汪主任只拿了烟,剩下的钱又塞回她手里。
“会数数不?”汪主任突然问。
桃子点点头。
“那咱玩个游戏。”
汪主任一屁股坐回长凳上,从兜里抓出把瓜子,“我抓几颗,你猜对了钱归你,猜错了…”
他眼睛在桃子身上转了一圈,“就叫一声老公。”
第一把汪主任手里攥着五颗瓜子。
桃子猜对了,汪主任真的把三块二拍在她手心里。
第二把桃子猜是七颗,汪主任摊开手——是八颗。
“叫啊。”
汪主任往前倾着身子。
桃子盯着自己的布鞋,鞋尖已经磨出了洞。
她蚊子似的喊了声“老公”,汪主任哈哈大笑,金牙闪着光。
第三把他输了,掏出张五块的。
第四把桃子又输,这次汪主任没急着让她叫,而是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头发这么黄,缺营养啊。”
汪主任的手顺着她辫子往下滑,停在腰上捏了捏,“小姑娘得多吃肉,你看你这腰细的…”
桃子僵着身子不敢动。
汪主任的手热烘烘的,像块烙铁贴在她后腰上。
她闻到他嘴里烟味混着午饭的蒜味,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再叫一声。”
汪主任凑近了说。
“老…公…”
这次汪主任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