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将温水沿着盆沿缓缓倒入,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递我条毛巾。”李富贵头也不抬,指尖试了试水温。一旁的王大宝慌忙的从墙上扯下一条消毒过的白毛巾,却因用力过猛带得铁架晃动,发出“哗啦”声响。
毛巾浸入水中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李富贵将毛巾拧至半干,折成规整的长方形,才小心翼翼托起周舒桐的手。她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掌心还留着抓握床单时掐出的红痕。当温热的毛巾触到她掌心时,石胜利看见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有只蝴蝶轻轻落上了翅膀。
李富贵的动作慢得近乎虔诚,从指尖到手腕,反复擦拭着那些细微的汗渍。石胜利注意到他指腹在她虎口处多停留了几秒,那里有块因长期握枪磨出的茧子,平时总被周舒桐用指甲刀修得平滑。此刻,那茧子在温水的浸润下显得柔软了些,像是被春风吹化的冻土。
毛巾擦过周舒桐腕骨时,她突然发出一声含混的呢喃。李富贵指尖一颤,抬头看向她的脸,却发现她仍闭着眼,唇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梦里抓住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石胜利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看见老妇人哄睡孙儿时,也是这样一遍遍地摩挲着孩子的手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