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慰娘拦住他,说了自己的怀疑,让他去盘问清楚。
仲道答应着出去,可冯某已经走了,倒是巷南边私塾的薛先生在那儿。+x\d·w¨x.t^x,t¨.`c?o-m,仲道问:“您咋来了?”薛先生说:“昨晚姓冯的求我今早来一趟,在房契上做个担保人。刚才路上遇见他,说突然忘带东西,回家拿了就回来,让我坐着等他。”没一会儿,那小伙子和叔向都来了,几个人就聊起来。慰娘因为惦记冯某的事,悄悄躲在屏风后面瞧客人,仔细一看——这薛先生竟是她亲爹!
慰娘猛地冲出去,抱着老爹哭成一团。她爹惊得掉泪:“我的儿啊,你咋在这儿!”大家这才知道,这位薛先生就是慰娘的亲爹薛寅侯。其实仲道以前在街上常遇见他,只是一直不知道名字。这下全家大喜,赶紧说了前因后果,摆酒庆贺。薛老爹就在李家住了两晚,说起自己的经历:自从丢了女儿,老伴儿伤心过度去世了,他孤身一人没依靠,才到这儿来教书。小伙子跟他约定,等买了宅子就接他来一起住。
第二天薛老爹去看冯家,发现他们全家都跑了,这才知道,当年毒死老妈子、卖掉慰娘的就是这个姓冯的!原来冯某当初到平阳做生意发了家,近几年沉迷赌博,家产败得差不多了,这才卖房子,当年卖慰娘的钱也快花光了。慰娘如今有了好归宿,也不怎么恨他了,就挑了个日子搬家,没再追查他的下落。李母经常给娘家送东西,慰娘一家的吃穿用度全由李家供应。
小伙子就这么在平阳安了家,只是每次回老家考试都挺折腾。好在这一年他考上了孝廉。慰娘过上好日子后,总念叨起为自己送命的老妈子,想报答她儿子。老妈子丈夫姓殷,儿子叫殷富,好赌钱,穷得连块立足的地都没有。有一天,殷富在赌场跟人争赌资,失手打死了人,逃到平阳来投奔慰娘。小伙子就把他留在家里做事。
细问之下,才知道殷富打死的人叫什么——竟然就是那个划船的冯某!众人又惊又叹,跟殷富说了前因后果,他才知道自己杀的是害死母亲的仇人,越发高兴,就安心在李家当差了。薛寅侯后来一直住在女婿家,女婿给他娶了媳妇,老两口还生了一儿一女呢。
田子成
江宁有个叫田子成的,有回过洞庭湖时翻了船,淹死了。他儿子田良耜,明朝末年中了进士,那会儿还在襁褓里呢。他媳妇杜氏听说丈夫死了,直接服毒自杀了。良耜是靠庶祖母拉扯大的,后来考了官去湖北任职。才干了一年多,上头派他去湖南处理公务。他走到洞庭湖边上,想起老爹当年死在这儿,哭得不行,直接打道回府了。回来就跟上头说自己能力不够,请求降职,最后被降成县丞,归汉阳管,他一开始还不想去,直到上司硬逼着才上任。可他当官后总在江湖上晃荡,压根不把官职当回事。
有天晚上,他把船停在江边,听见远处传来洞箫声,调子抑扬顿挫的,挺好听。他借着月光顺着声音走了半里多地,看见野地里有几间茅草屋,屋里灯光一闪一闪的。他凑近窗户偷看,见里头三个人正围着喝酒呢:上座是个秀才,三十来岁;下座是个老头;旁边吹箫的是个年轻人。一曲吹完,老头直拍手叫好。秀才却面朝墙琢磨事儿,好像没听见。老头说:“卢十兄肯定有好作品,来首长篇的,让我们一起欣赏欣赏。”秀才这才吟道:“满江风月冷凄凄,瘦草零花化作泥。千里云山飞不到,梦魂夜夜竹桥西。”声音别提多悲怆了。
老头笑着说:“卢十兄又犯老毛病了!”说完递给他一大杯酒,“我老糊涂了,作不出诗,唱个歌助助兴吧。”接着就唱了首“兰陵美酒”的曲子。唱完,满屋子人都乐了。那年轻人站起来说:“我看看月亮斜到哪儿了。”一出门看见田良耜,拍手笑道:“外头有人!咱们刚才的疯样全让人看见了!”说着就把良耜拉进屋里,互相作了个揖。老头让他跟年轻人对坐着。良耜端起酒杯一摸,酒是凉的,就推辞不喝。年轻人赶紧点起芦苇火把热了酒再递给他。良耜也想让随从去买些酒来,老头死活不让。
闲聊时,老头问起良耜的家世,良耜就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老头一听,赶紧起身行礼:“原来是我们家乡的父母官啊!我姓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又指着年轻人说:“这是江西的杜野侯。”再指着秀才:“这是卢十兄,跟您是同乡。”可那卢十兄自打见了良耜,就挺傲慢,不太懂礼貌。良耜就问他:“您老家住哪儿啊?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从没听说过呢?”卢十兄叹口气说:“我在外漂泊太久了,连亲戚都不认识我了,真是可悲啊!”说得特别伤心。
老头摆手打断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