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在锁链上。
洛离惊呼一声:“你的手!”
话音未落,两人都怔住了——那滴暗红的血珠落在锈迹斑斑的铁环上,竟像滴进了滚烫的油锅,瞬间晕开一片猩红。
“是防外人的。”阿野猛地抬手按住她欲上前的手腕,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寻常人碰这些锁链只会被符咒反噬,可我们家的血不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盘踞在锁链上的暗锈活了过来,像无数细小的红虫顺着血迹往上爬,所过之处,青黑色的符咒纹路竟泛起了暖黄的光。
洛离看得心惊,忍不住挣了挣手腕:“这是……血契?”
“是我爹当年跟阿月结的。”阿野的指尖被那些锈迹裹住,传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他说这锁链既是结界,也是信物——除了我们家的人,谁碰谁倒霉。§幻?想?姬÷ =首&发?”他忽然偏过头,对着黑暗扬了扬下巴。
“前阵子是不是有个穿黑袍的老道来过?我看这锁环上有他的法器印。”
黑暗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震得火把险些脱手。
洛离这才发现,最边缘那截锁链上确实有个焦黑的指印,印纹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是玄清观的人?”
他皱眉,“他们上个月还在山下贴告示,说雾灵山有千年妖狐作祟,要亲自上山除妖。”
“除妖?”阿野嗤笑一声,指尖的血珠还在不断渗出,与那些蠕动的锈迹融在一起。
“他们是想要阿月的内丹。”他忽然加重了语气,指尖狠狠按在锁链上,“当年王师没能得手,现在这些披着道袍的伪君子又想来抢——可惜啊。”
他抬眼看向洛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只要我们家还有一个人活着,这些锁链就永远是他们的催命符。”
话音刚落,整串锁链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原本泛着暖黄的符咒瞬间转为刺目的赤红,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屏障在洞穴里张开。
洛离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阿野的指尖已恢复如常,只是锁链上的锈迹淡了许多,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铁骨。
“你看。”阿野摊开手心,那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它在谢我呢。”黑暗里的气息变得炽热起来,带着明显的怒意,却在靠近阿野时又温柔地收敛了。
“咔嚓——”
一声脆响突然划破洞穴的寂静,洛离惊得后退半步,火把险些脱手。
只见最外层那根缠着镇邪符咒的锁链,竟像被无形的巨力生生扯断,断裂处的铁茬闪着寒光,整段锁链“哐当”砸在石台上,滚出老远。
“这……”洛离的声音发颤,目光猛地投向阿野,却见他瞳孔骤缩,眼底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那纹路蜿蜒如鳞,从眼尾一直蔓延至鬓角,赫然是古籍里记载的龙脊印。
更惊人的是他腰间的佩剑。
剑鞘上原本黯淡的龙纹突然亮起,金芒顺着鳞片的纹路游走,竟与阿野眼底的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洛离伸手去握剑柄,指尖刚触到鞘身,就被烫得缩回手:“这灵狐……它怎么会是剑……”
“是认主了。”阿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那里的龙脊印正烫得惊人。
“我爹说过,我们家的血脉里,藏着半条龙的灵魄。当年他为了镇压山里的戾气,把灵魄渡给了阿月一半——这些锁链崩断,是因为它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话音未落,石厅顶部突然传来“簌簌”的轻响。
那些镶嵌在岩壁里的萤石像是被唤醒的星辰,光芒骤然暴涨,青蓝色的光晕漫过整个洞穴,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石壁上。
洛离转头去看,呼吸猛地一滞——石壁上的影子正在慢慢变形,他的影子背后竟生出了半透明的龙翼,而阿野的影子则拖着长长的、覆盖着鳞片的尾鳍,两个影子交叠之处,恰好与剑鞘上腾空而起的龙纹完全重合。
“这不可能……”洛离喃喃自语,她出身的青城派世代守护龙族秘典,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阿野却笑了,眼底的龙脊印愈发清晰:“你以为阿月是什么?它不是灵狐,也不是山精。”
他看向那片依旧浓黑的黑暗,声音里带着释然,“我爹临终前说,它是上古应龙的残魂所化,等了三百年,就是为了等我们家血脉里的龙魄觉醒。”
黑暗中传来一声震彻洞穴的龙吟,不是暴怒,而是狂喜。
紧接着,更多的锁链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环接二连三地崩裂,飞溅的铁屑在萤石光芒里划出金色的弧线。
洛离忽然明白过来,握紧了那柄发烫的剑:“所以玄清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