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必须开颅。
在傅家小少爷的脑袋上动这么大的工程,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楚绵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已经开始准备开颅器械。
“开颅钻。”
她简短地命令。
嗡鸣声响起,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助理护士的手有些抖,差点没拿稳吸引器。
楚绵的手却稳如磐石,开颅钻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在预定区域作业。
骨屑纷飞,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瞬间染红了术区。
“吸引!”楚绵沉声。
助手们如梦初醒,慌忙上前清理积血,动作间难掩紧张。
随着颅骨瓣被成功取下,傅蕴的大脑组织暴露在众人眼前,那触目惊心的血色和嵌入其中的异物,让几个经验颇深的助手都几乎不敢直视。
楚绵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她的双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血肉模糊中搜寻着那些致命的碎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托盘里,带着暗红色血迹的玻璃碎片渐渐增多。
每一块碎片的取出,都伴随着助手们几乎停滞的呼吸。
汗水从楚绵的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很快浸湿了口罩的边缘。
她能感觉到衣衫下的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濡湿。
“擦汗。”楚绵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一名助手连忙上前,用无菌纱布小心地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只剩下最后一片了。
光片显示,这枚碎片如同一个楔子,深深地扎在脑组织左侧,尖端紧贴着一条纤细却至关重要的血管。
稍有不慎,那脆弱的血管一旦破裂,傅蕴将会在瞬间因颅内大出血而亡。
手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个助手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死死地盯着楚绵的双手和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区域。
傅家老夫人那张布满阴霾的脸,以及她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梦魇般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若是傅蕴死在手术台上……他们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楚绵凝视着光片,又低头看向傅蕴血肉模糊的头颅,眉头紧紧蹙起。
突然——
她眼前一黑,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云老师!”离她最近的助手低呼一声,下意识想伸手去扶。
楚绵迅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的眩晕已然退去。
短暂的炫目让她有些怔愣。
她这是……
楚绵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准备血浆,随时准备输血。”
三个助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准备血浆,这通常意味着术者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不可控的大出血。
一旦手术失败,傅蕴死了,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好过。
其中一个助手声音发颤:“云老师……这……这万一……”
楚绵的目光冷冷扫过他们:“手术已经进行到这里,你们以为现在放弃,傅蕴就能活?还是说,你们觉得傅家会因为你们中途放弃,就网开一面?”
“要么,搏一把,他活,你们都活。”
“要么,现在放弃,他死,你们陪葬。”
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刃,刺破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色。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挣扎。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我们……我们听云老师的!”
楚绵不再多言,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手术区域。
她换上了更精细的显微镊,在助手的配合下,调整了无影灯的角度和显微镜的焦距。
镊子尖端,在放大的视野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禁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手术室外。
楼上的会议室里。
华夏医院的院长和那十多位医学界的泰斗们,也通过实时转播的屏幕,将手术室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云老师开始处理那枚最危险的碎片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如此沉稳地处理这种棘手的状况。
楚绵的额头上,新的汗珠不断沁出,很快又被助手擦去。
她的呼吸放得很轻,很缓,似乎连心跳都刻意压制着。
镊子尖端一点点分离着粘连的组织,一点点靠近那枚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