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绣虎恍然大悟。
说来也是,猪马牛羊这类普通牲畜总不至于还专门赶进铺子里卖,既然这条街上有铺子,那么铺子里卖的自然就是人牲了。 顺子还说:“这些铺子也分种类和档次。” “有卖干力气活的,也有卖俊俏郎君和小娘子的;有卖饵人这种拿命填的,也有卖鸮人香鹿这种异类的。” “饵人到底是什么?” 冯绣虎好奇问道,上次在底城收供奉银时顺子就提过一嘴。 顺子解释说:“就是被拿来当饵的人,一般是船队会收。海里有不少金贵的鱼种喜食人肉,但最金贵的还是人鱼,据说这畜生最爱吃落水的活人。” 冯绣虎了然点头,觉得又涨了见识。 一边聊着,他领着顺子进了一间看上去装潢还算不错的商铺。 柜台后穿长衫的掌柜迎出来,朝冯绣虎拱手:“二位老爷面生,第一次来小店?” 冯绣虎吸了吸鼻子。 虽然街道整洁,但毕竟是买卖牲畜的地方,空气里的臭味怎么也无法避免,可店内充斥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与门外的气味完全隔绝开来。 再仔细品了品,香味下的臭味若有似无,原来是被刻意掩盖了。 冯绣虎左顾右盼不搭话。 顺子替他说了:“我们随便看看。” 掌柜笑着点头:“那我给二位领路。” 冯绣虎看过来,满脸不高兴:“我最讨厌逛的时候有人跟着我,怎么,怕我偷人?” 掌柜笑容一僵:“偷,什么?” 顺子瞪眼,大声道:“我哥说偷人!你耳朵瞎了?” “啊?”掌柜吓得退了一步。 他反应过来,重新直起腰杆:“你俩怕不是来闹事的?” 他抓起柜台上的铃铛摇了摇,门外的守卫立马闯了进来。 顺子敞开外套的扣子,居高临下盯着两名守卫。 冯绣虎也没想明白,这买卖还没开始谈,怎么就谈崩了。 但气势不能丢。 他走上前,指着掌柜鼻子:“聋了你的狗眼,你这铺子是不是不想开了?” 掌柜冷笑连连,斜着眼看冯绣虎:“劳驾报个名号,好教我知晓是哪来的茬子敢在生人街闹事。” 冯绣虎从兜里掏出吊坠扔到掌柜脸上:“你摊上事了,这条街从今以后归我管。” 掌柜拿起吊坠定睛一看,脸色微微变了下:“教会?” 他嘴唇颤了颤,兀自强硬道:“什么叫归你管?港口区向来是神庙说了算……” 啪! 冯绣虎一巴掌把他后半句话抽回了肚里。 掌柜捂着脸:“你——!” 顺子瞪着两名守卫:“我大哥是教会执事,够胆就动手试试——扒了你们的皮!” 二守卫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动弹。 冯绣虎扯住掌柜一只耳朵,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把掌柜踢得半跪下来:“看来你消息不够灵通,神庙打仗打输了,把生人街划给了教会,这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 掌柜痛得求饶:“知道了,知道了,是执事老爷。” 冯绣虎又抽了另一边一巴掌:“还有班长!唱诗班的班长!” “是是是!”掌柜忙不迭点头,“还是唱诗班的班长老爷!” 冯绣虎满意了,背着手走进商铺里面。 掌柜不敢跟着,偷偷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匆匆出了门去。 …… 商铺的档次确实比外面的摊位高了不少,就连关人牲的笼子都要漂亮许多。 一圈看下来,冯绣虎竟看不出这铺子买卖的究竟是哪一类人牲。 于是他招手把掌柜唤来。 掌柜赶紧弯着腰小跑过来:“老爷,您吩咐。” 冯绣虎指着笼子,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女人。 冯绣虎问:“她是做什么的?” 掌柜看了眼女人,回道:“她是个寡妇,男人出海死在了鱼肚子里,她交不起税钱,就被卖来了。” 冯绣虎摆摆手,不耐烦道:“我是问,她属于哪一类人牲?买回去能干什么?” 掌柜这才恍然,答道:“自然是用来赏玩的,您瞧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干不了什么苦力活——您要是看上了,我这就安排人给您送府上去。” 冯绣虎眼皮一跳,再次打量起笼内女人——他差点怀疑自己眼光出问题了。 这女人瘦得像猴,黑得像碳,样貌不说倾国倾城,也算是有鼻子有眼。 谁家好人下得去口? 冯绣虎面无表情,问掌柜:“你是不是报复我?” 掌柜吓得摆手:“我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