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
周六清晨,陈窈家的门被敲响,她皱眉喝下一口面汤,在猫眼里看了一眼外面的人。
“阿姨,您找我有事?”
文芳有些局促的站在外面,手在围裙上摩擦,笑的眼角起了皱纹:“窈窈,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
陈窈点头:“阿姨您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答应您。”她和邵季舒绝交了,可他们毕竟还是邻居。
“帮我给小舒剃头。”
文芳早上做饭时,邵季舒自己提出来的,用手语告诉她自己头发太长,伤口处的脓会黏在头发上,并且还特意让她找陈窈帮忙。
文芳为难道:“窈窈,阿姨眼睛看不清,怕弄到他伤口。”
陈窈认命,再不想理邵季舒,他好歹也为她受过伤。
邵季舒坐在阳台上,脖子上围着一整块布,他身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剃刀剪刀等物品。
陈窈去的时候,邵季舒恰好回了头。他脑袋上的纱布拆了,伤口处的头发黏在了一起,脸上贴着创口贴,看她的眼神纯良温和。
陈窈几乎以为这人和昨天那个咬她脸的不是一个人。
昨天的邵季舒疯狂又偏激,今天的却如此温和。
陈窈第一次帮人剃头,邵季舒伤的又是后脑勺,她咬咬唇,犹豫的问:“要不全剃了吧?”
文芳大惊失色,慌得去看邵季舒的脸。
小时候张煜城那些人为了捉弄他,特意把他的头发剃光,还在脑袋上画画,说他是哑和尚。文芳怕他想起那些不好的事,跟陈窈说:“要不就剪短一点?”
邵季舒却点了点头。
陈窈不知该听谁的,邵季舒直接拉着她的手去摸他后脑勺。
陈窈想了想,先拿着剪刀给他剪短,头发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剪短后,她弯腰问邵季舒:“这样可以吗?”
他摇头,唇瓣浅浅的抿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陈窈心里有气,拿着剃刀也没等他同意,开始从脑门给他剃光。
邵季舒倒是很听话,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他,倒让陈窈有些不忍心。
她最终给他留了一点短短的头发,摸上去特别扎手。
邵季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唇角。
他看起来倒真像个邪气的和尚,脸型消瘦,眼睛狭长,眼尾翘起带几分惑人,眉尾处的那颗黑痣平添几分性感。
他小时候张煜城剃光了他的头,天天喊他和尚。
邵季舒眸光暗下来。
他软弱人家欺负他,他强势人家畏惧他,他宁愿被人畏惧,也不愿意被人欺负。而且,有些东西不去争取,就会永远失去。
陈窈好奇的拿手心碰了碰他头顶的短刺,不期然和镜子里的邵季舒撞上视线。
昨天才说了绝交,今天陈窈自然不可能理他,给他剃了头就走。
邵季舒竟也没拦,目光淡淡的目送她离开。
他长得是真的俊,剃了光头都斯斯文文的,一副清贵公子相。陈窈看着就来气,长的人模人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呢?
陈窈走到门口时又跑了回去,拿起剃刀把她脑门上的头发剃的更短,做完这些冲他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
邵季舒摸了摸光的发亮的脑门,失笑。
他的小姑娘难得这么活泼,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也是快乐的。
运动会之后班上重新排了位置,陈窈这次居然是和邵季舒坐在一起的,两人一起坐在一组倒数第二排,身后是蔺修明和尹愉心。
张煜城则是坐到了三组,和丁权同桌。不过他也不怎么来上课,坐哪里几乎是无所谓。
陈窈这次见了他也不绕道,也懒得躲他,反正已经和他撕破了脸。
张煜城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陈窈也没在意,直接回他一个白眼。
陈窈几乎不和邵季舒讲话。
班上有同学见他被张煜城揍也不还手,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又因为他顶着光头,班上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和尚”。
每次陈窈听见都会怼回去,可偏偏邵季舒本人却不在乎,他总是平静的垂着眼,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偶尔捏捏她的脸,更过分的事情却不再做了。
十一月尾的时候,陈窈想到陈曼凝的病情快好转,她应该也要回京市了。
重生后,她平安的度过了这两个月。
接到精神病院的电话时,陈窈几乎是喜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