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过这句话。她说小舒你别怕,妈妈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那时候他五六岁,发了烧,医生用错药,烧坏了嗓子。从此再也没能说出过一个字。
毕苪雅柔弱美丽,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每日以泪洗面。她被人保护的太好,太弱,几乎做不好一个孩子的母亲。
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喊妈妈,喊爸爸,会跟着老师背诗学英语,就连顽皮如张煜城都会唱儿歌,他们会表达自己,他们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可他不会。
那时候他总尝试着说话,张着喉咙“啊”“啊”的叫,他总觉得他练习的次数多了,或许就能发出声音呢?
因为不伦不类,他是整个班级欺负的对象。别的小朋友被欺负了都可以和爸妈说,可以告老师,甚至可以哇哇的哭。
他不行,他一张嘴,就会吓到人。
明明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可在整个童年期,他却成了孩子们取乐的对象。
那种被污蔑被欺侮,甚至被毕苪雅因为害怕而推开的日子多了,邵季舒也就慢慢学会了孤独。
他很聪明,也因此早早地学会了人性中的阴暗面。那种想要摧毁掉一切美好事物的念头,在邵念出生后达到了顶峰。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支离破碎却依旧是家的家;而在此之后,邵念拥有了他曾经有的一切,而他,无家可归。
他曾经的朋友都说他阴暗,心狠手辣,神经病,可他们都忘了,他也曾和邵念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会和他们在一起玩乐,甚至会故意让着比自己笨的张煜城。
十六年都这样过来了,大起又大落,从充满希望到如今心如止水,对於人性不含一点希望。
他如今已经不会再把自己的缺陷展露给别人看,也学会了利用家中的权势保护自己。
邵季舒不需要那句“你别怕”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去招惹陈窈。
——
周五月考,考完之后放国庆长假。从周三开始班上的气氛就紧张起来,毕竟是升上高中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大部分同学都想考出一个好成绩。
陈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邵季舒,当然,也没有见到那天那个叫俞妆的女孩子。
因为是转校生,她的考场安排在最后,和张煜城在一个教室。
尹愉心很紧张,生怕考不好,元泽倒是淡定,就算是在考前一天都还在看课外书,完全没有考试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周四放学后尹愉心约陈窈去图书馆覆习,图书馆离一中有一段距离,陈窈决定回家覆习。
她走之前把考场安排拍了下来,书包里装了明天要考的语文和数学资料,和尹愉心一起出校门。
走在路上,尹愉心看着高二教学楼,忽然问:“窈窈,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窈想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影子,点了点头。
尹愉心悄声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窈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轻轻点头后也没刨根问底。尹愉心见她没兴趣,心里痒的像猫挠却也没处说。
她回家后按了对面的门铃,来开门的是文芳,陈窈把抄在纸上的考场号递给她:“阿姨,这是我们明天月考的邵季舒的考号。”
文芳诧异,看着纸上写的考场号,一时不知该不该跟邵季舒讲。
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特别冷淡,几乎不跟她有任何交谈,她关心他,邵季舒就凉凉笑,让她走。
文芳拿着纸,犹豫许久还是敲了敲门。不知为何,她心疼之馀,也有些怕邵季舒了。
邵季舒开了门,房间内一片漆黑,文芳咽了口口水,把纸给他:“小舒,明天学校月考。”
客厅灯光照亮他的脸,邵季舒垂眼,靠在门边,两根手指捏着纸,玩世不恭的歪了歪头,看着纸上写的考场号,竟有闲心笑出来。
离他远点不好么?非得主动招惹他?
第二天清晨,陈窈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在等电梯的邵季舒。
好几天没见,陈窈跟他打招呼,邵季舒看她一眼,转了个方向去走楼梯。
被莫名无视的陈窈很懵,直到在考场上再次撞见邵季舒,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陈窈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张煜城坐在陈窈前面——全校倒数第一。
让她吃惊的是,邵季舒名次居然只是比张煜城高一名。
过了一会儿,考场的人陆陆续续来了,陈窈清点完文具,擡头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