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他为什么晚了？为什么来不及？他却说不清楚。修士修炼，不都是这样一步一步来的吗？

他很迷惑。而对这个让他困扰的人，他心里很排斥。好像有人日日夜夜对他说过，这个女人很讨厌。

林灵从他方才练剑看出卫霁的心已经乱了。再这样下去早晚走火入魔。

他这样的人心性坚定，哪怕中了情蛊，哪怕她不帮忙，凭着自己的意志也终有一日会破开迷雾。

冯依依强行下蛊，这是毁了他的道。再晚上几十几百年，哪怕卫霁解了蛊，恐怕道也废了。

“卫霁，你真的愿意为了冯依依放弃自己的道吗？你问问手中的剑，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林灵换缓缓走近。

卫霁死死盯着她，脑子里嗡鸣不止。

林灵手轻轻一挥，一只蝴蝶从她袖口飞出，一阵香气袭来，卫霁的视线追随着蝴蝶，他看着蝴蝶羽翼上的细粉，看着那艳丽的花纹，震动的翅膀缓缓扇动，如清风吹开迷雾，湖面泛起涟漪。

他眨了一下眼睛，不由伸手，眼前倏地一空。

庄周梦蝶？

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浑身气息冰凉刺骨。

林灵看着他紧紧攥住长剑，胸膛因愤怒起伏。

“醒了？”

卫霁眼神复杂，嘴唇抿成直线。

林灵道：“醒了就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解决，我走了。”

她挥挥手，很随意慵懒，阳光照在她脸上，那双眼睛很漂亮。

卫霁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抱臂冷酷道：“多谢。日后但凡你有求，我必应。”

“好嘞。我记着了。”林灵的声音远了。

卫霁站了一会儿，太阳暖洋洋的，百花争妍，他却觉得有些冷。

他想到冯依依，想到那天她端来一碗亲手做的桂花圆子。

他本不爱甜，但见她手上水泡斑驳，她眼泪汪汪，看着可怜，让他想起冯依依刚被师傅带回来的时候，小小的，瘦弱的，躲在师傅身后怯怯的不敢擡头。

那时候他也刚到宗门，还未拜师。林灵一手拉着冯依依，一手抓着他，高兴地围着师傅。

卫霁抱着剑临走还是吃了那碗桂花圆子。

冯依依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小师弟还是在乎我！”

“好好修炼才是正路，不要动其他心思。”他丢下这句话，不在看冯依依摇摇欲坠的脸色便去了炼剑石。

没想到，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他面色冰冷，抱着剑往平山堂走。

一路上其他弟子遇见，忙打招呼，却见他浑身寒意，完全不理会众人。

大家嘀嘀咕咕：“小师弟怎么了？看起来来者不善。他去平山堂做什么？”

卫霁胸中充斥着愤怒，厌恶，恶心，以及一点点的难过……各种情绪在心口翻涌膨胀，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死死抓着剑，踏进平山堂那高高的门槛，“啪”一声将剑放在堂主面前。

长老正翘着二郎腿睡觉呢，被他吓了一跳：“格老子的做什么？”

他睁开眼睛见是卫霁，不由笑了，狠狠拍了一下卫霁肩膀：“你小子娶了媳妇连剑也不练了，你师父昨儿还跟我念叨呢！怎么，媳妇不在，到我这平山堂叙旧——？”

卫霁打断他：“冯依依给我下了情蛊。”

长老正眉飞色舞地调侃，卫霁话一出，长老张口，半天没有合上。

他眉毛拧了起来，狠狠一拍桌子：“什么？！”

他恍然大悟：“你跟我开玩笑？”

卫霁脸如寒霜。

“她，她当真下了蛊？”

卫霁瞪着他不说话。

“夭寿啊。”长老扶额，他喃喃道，“情蛊，这可是大事啊。”

他担忧的看着卫霁：“你没事吧？”

卫霁抿唇，摇头：“此事按宗门规矩处置。”

“知道了，我要上报掌门，”长老无力地挥挥手，“你，也别太难受了。去找燕子楼楼主看看。”

“嗯。”卫霁正有此意。

他云淡风轻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就走了，也不管背后牵扯多大，也不管对其他人影响多大。

他抱着剑一步一步走在山道上，好像走向自己的道，心性坚定，从不为外物影响。

而收到消息的度微仙尊和掌门皆是沉默。

他们迅速召回冯依依，并召集宗门百家。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