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明日就得启程了,待我回来,彻查此案。楼南一心求死,宫丽百般抵赖,宗师横加阻拦,还有那位夫子,推波助澜,可那又如何,死者总需要一个公道,生者也必须要一个真相,或许穷我一生都无法破了此案,那么它只会成为我的遗憾,而不是我追悔莫及的往事。”
“魔息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聊到魔息,可就有一位无法绕过去的人物了,袁让黯然道:“我不清楚啊,此行求医,按住持所言,要以魔息为狄鹰续命,或许因果因果,未来的果,咱们早在此时就已经种下了因。”秦燕雏面色平静,语带劝慰道:“魔息也并不是非好即坏的,住持见多识广,既然推荐这个法子,那么先生就请不要排斥魔息,说来惭愧,至我如今,尚未见过魔息究竟何等模样,心中也始终在好奇,北方那一片黑暗不见天日的魔筑内,又究竟是一番何等景象。”袁让笑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哪能呢,魔筑大举南侵,天下人心惶惶,值此危难关头,与先生分别后,我定要一行此间,去走一走,去看一看,去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袁让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赞赏他格局开阔,大丈夫立于天地,当行此事。秦燕雏退后一步,作揖道:“与先生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只愿先生保重,再者,燕雏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个徒弟,仰慕您许久,往后定有与先生相见之时,先生可提点他,敲打他,万勿要他走上歧途。”袁让笑道:“有师如此,何来徒弟走上歧途一说?你那徒弟叫什么,日后见了面,我也好认得他。”“那不成器的小子唤作荀炳,打小就喜好听先生的断案轶事,不过他心思重,谋划周全,现在不好说,未来会走上何路,是我期待又担忧的事。”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先生,我还有个小徒弟,是个好苗子,往后若见了他,可考验磨炼一番,先生若觉得可栽培,不妨收他为徒,燕雏能力不济,能教他的其实不多,在他幼年时让我捡了回来,给他取名温如是,风云熙攘,我想他一定会见到先生的。”袁让点点头,内心是不愿收别人的徒弟为徒的,无他,有眼前这么一位师父,已然足够了,世人大多高瞻远瞩,实则好高骛远,很少有人明白,好师父远比好徒弟要重要得多。袁让是法道一途冉冉升起的翘楚,可也终究会走到迟暮,秦燕雏与之并驾齐驱,两个人却截然不同,能够接任袁让衣钵的,或许并非与他极为相像的狄鹰,有所不同才能推陈出新,即将远赴魔筑的秦燕雏才是真正的后来者。分别在即,袁让十分欣赏这位后辈,再叮嘱几句,告知他卧底不好做,见好就收,见不好就跑路,千万别与那位魔佛硬碰硬,那可是位连达摩高僧都不放在眼里的狠角色。秦燕雏一一记着,笑意温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热热闹闹的迦持院在袁让启程后,便陆续地显得冷清起来,秦燕雏要去猫儿镇会见胞妹,逗留一两日也要告辞了,尹素给南柯吃了定心丸,明日就启程赶往时间城,尹素若离去,江奴红可就不得闲了,天下风云要靠这位儒雅俊秀的小哥独臂支撑了。缘于一秀此前说过,要带况慈一同去往时间城,况慈与宋来朝夕相处数日,都是同龄人,多了些恋恋不舍,宋来心思细腻,看出他心思,自告奋勇带着小师侄下山去逛逛,别看镇子不大,好多地方都有得玩呢。此刻,只余住持与一云并肩,住持笑意盎然,看到年轻人们生机勃发,这是老人家最欣慰的事了。后院禅房,始终昏迷的少年僧戾气杂乱,佛与魔交织,周身开始散出不寻常的气息了。蓦地,他忽然睁了眼!——临行前,袁让将酒壶赠与尹素,云淡风轻,“此行不知几年,再见之时,我要看到壶里是满满的酒,来为我和狄鹰接风洗尘。”今天是个好日子,太阳高升,积雪渐次融化,风里好像都有了暖色,尹素接过他的酒壶,别在自己腰间,语带真诚,“路上多保重,不要强逞英雄,更不要去职业病,遇见了不平事或者疑难大案,要先想一想会否对狄鹰造成影响,一切以救治狄鹰为前提,别忘了正事。”“记得了。”那匹陪着一秀征战荒漠的老马重新拉起了破旧的车,驾车的换成了袁让,狄鹰性命垂危,总不至于要袁让背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去终南山,正好迦持院里还有辆马车,便行个方便。车上早已被一云几个少年塞进了鼓鼓囊囊的行李,衣物口粮样样皆全,尹素的临别赠礼,是一串佛珠。“有些事情,我们都不得不去做,他没办法回来送你,这串珠子是留给你的,倘有生死难关,珠碎,我与他都会出现。”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