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这样的意志,需要经历这么复杂的思考吗?
他不再想下去。
“兄长……”
继国缘一终于说话。
以一贯以来的、平和的、沉稳的、缺乏起伏的语气,对着身上的恶鬼陈述道:
“我有一周没有换洗了。”
“……”
脖颈边潮湿的气息都顿住。
缘一继续好奇地确认道:
“这样的我,也可以吗?”
继国岩胜:“……”
一切都改变了。
让他垂涎的人的血肉、珍馐的气息,还有腹中的饥饿——在意识到刚刚缘一的话语表达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人的味道。
啊,这么形容一点问题也没有。
一周没有换洗的人的味道……
在僵住的一刹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国岩胜将被褥薅起来,罩住自己,又倒伏在之前的床铺上。
“滚开!”
仰面朝天倒在榻榻米上的继国缘一,听到兄长那边传来的沉闷的声音。
暴躁得很。
于是,继国缘一明白了答案。
——满身汗臭味和尘土味的他……是不可以的。
缘一怀着奇妙的心情,慢吞吞从榻榻米上爬起来。
他还是跪坐在岩胜的床边。
昏暗的内室之中,继国岩胜用被褥把自己包成一个拒绝交流的茧。
继国缘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尝试进行沟通:
“我……我先去洗澡?”
兄长于是以更暴躁的声音命令他:“滚!”
缘一:“……”
啊……他果然还是,不擅长说话。
怀着失落的心情,继国缘一慢吞吞站起来,慢吞吞踱着步子,走到了房门前。
“我不会告诉父亲和母亲。”
他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然后——
哗——
拉开纸门。
入目还是阴沉沉的天空,看不到一点儿太阳的痕迹,连阳光都无法穿透那样厚重的乌云。
继国缘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