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王子!”
阿伊原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跌坐在地。
见状, 却仍是手脚并用爬起丶试图拦在两人中间,“王子,大汗有令, 任何人不得对公主不敬,违者——”
“滚远点!”
“王……”
“如果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阿史那金冷声道, “现在,阿伊,你已经是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他想杀她, 只需一念动。
哪怕她今日血溅营帐, 又有谁会为她来出这个头?
阿伊听明白了那话中的警告意味, 不由浑身颤抖。
目光在两人身上摇摆片刻, 末了,终是迟疑着退到角落,默然不敢发声。
“谢沉沉,说话!”
而阿史那金依旧紧紧攥住面前少女肩膀。
“……”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胆敢欺骗我父汗丶在他面前冒领身份的后果?!说话!”他气红了眼,连嘴唇都在哆嗦,“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你那么怕死,没那么容易死!这些年你到底在哪?又是怎么和英恪搅和在一起的?我丶我明明派人去上京找过你, 他们都说……都说你……”
早已满头大汗的“谢沉沉”被他吵得头疼,不得已擡起眼来,看着面前似乎暴怒——却又悄悄松了钳住她肩膀力气的怪人。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作祟, 被他这么一吵, 头疼欲裂的痛楚竟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 却是心口一片空落的茫然。
“你,认识我?”
“不然呢?!”阿史那金厉声道, “别再装傻了!我都说你,别装傻……”
不知何时,他已然下意识改口用大魏官话。
一旁的阿伊听得满脸迷茫,可眼前少女丶竟毫无阻碍地听懂了他的话——他愈发确信,面前人就是谢沉沉无疑。
毕竟,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又哪有人……能长得这么像?
碧色双眸之中,如燃烈火。生来俊美的面庞,不复往日轻佻风流。
他一字一顿丶咬牙切齿:“好啊,你这满丶肚丶子丶坏丶水的魏女!我和你之间的帐还没算,你竟真敢送上门来!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假冒公主……我告诉你,若被发现,我父汗可不是我,绝不会对你们这些可恶的魏人心慈手软!你没死在上京,是想死在这不成?”
言下之意。
你不对我坦白,难道还要等把脖子洗干净了丶送去给我父汗砍才高兴么?
无奈,他说话速度实在太快,气势又着实吓人,叫人听得云t里雾里。
是以,到最后,被他几乎锢在跟前的少女,亦只挤出发自真心疑惑的一句:“你认得我?”她说着,眼神上上下下丶打量着面前人,“可我……好像没见过你。”
若是见过,她想,自己应当不会忘记这双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丶如天山湖水般清波荡漾的眼睛。
可眼下,她脑中却只有一片刺目的空白。
“我不认得你,”谢沉沉说——用她那有些生疏且磕巴,但勉强还能表达出口的突厥语,“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英恪把我带了回来,他救了我。”
“英恪”。
又是英恪!
这两个字甫一说出口,阿史那金的气焰仿佛顿时矮了半截,甚至难得的沉默下去。
看向她的目光丶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盯着她剥皮拆骨:既怕她说的是实话,“谢沉沉”早已不在,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个长得像她的替身,不然,分明听得懂大魏官话,为何用突厥话来答他;
又怕她说的是假话——仍然是他记忆中,那个挟恩图报丶利用完他,便头也不回就走的坏女人,自己又一次着了她装痴卖傻的道,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一时间,恨不能把她这身皮囊现扒下来,里里外外看个清楚。
“还有,你说我不是‘公主’,”她说,“但其他人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那是瞎了狗……!”眼。
话音未落。
“王子。”
在角落里缩了好一会儿不敢说话的阿伊,这会儿终于怯生生探出头来,“公主被英恪大人带回草原时,您被可汗罚在天山思过,公主大人的身份,是可汗亲自确认,才丶才昭告族人的。”
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这顶与王帐比邻的毡帐,怎会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