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要改变,恐怕也是需要时间的,急不得。
何况如今他在战场上呆久了,更是一身的戾气——从前在学堂时,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不也一看他就怕得不行?
简直比见了猫的老鼠还乖。
小宫女胆小,再正常不过,自己从前也好不到哪去。
是以,她也没给人摆脸色,只和颜悦色地和小宫女道了声谢,便接过了那食盒,扭头去喂肥肥了。
谢肥肥彼时正在朝华t宫中新凿出来的那荷花池里捞鱼。
大抵听得她脚步声,远远便奔过来蹭她的腿。
而沉沉瞄了一眼池子,同情地看着那堆红红白白的鲤鱼。
“这鱼是陛下赏的。”没忍住,小力拍了下它脑袋。
她装模作样地吓唬谢肥肥:“再捞,回头说不定上头来人丶要把你也宰了吃了。”
“喵呜——”
然则谢肥肥如今一心只有面前这碗羊奶,哪里会听她的话?
被她拍脑袋也只当是玩,尾巴摇来摇去,看起来快乐得很。
沉沉拿它没办法,蹲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主殿。
她原想换件衣裳,再去给自家肥肥煎条真正能吃的鱼。
谁想,一脚踏进殿中,便见内室屏风后水雾依稀:朝华宫中没有浴池,平日里洗澡都得提了井水烧开,再浇进浴桶里。
沉沉见这情况方才反应过来,魏弃果真回来了,还回得比她早。
遂脚步一顿,扬声喊了句:“阿九。”
话落。
屏风后飘来不咸不淡的一声应。
魏弃道:“进来。”
进丶进来?
沉沉听得分明,却不由瞪大了眼:
虽说从前她的确曾在朝华宫里正儿八经做过半年小宫女,可那时,魏弃饭不用人做,连屋子也和她隔开住,说是宫女,其实她并没怎么经手过那些伺候人的活儿——后来就更别说了。
魏弃从来不是个要人照顾的主,便是受伤的时候动不了丶要人擦拭身体,他也不让她干。
用他的话来说:有现成的医士不用,要她来干什么累活?歇着去吧。
难道,如今要做夫妻了……他丶他也生出几分别的“意趣”不成?
沉沉小脸一红,心里一会儿一个想法,眼神飘过那搭在屏风上的澡巾,有些扭捏地拽到手里来,心说实在不成,就给他搓搓背吧。
遥想谢家那位小堂弟还是个走路都打飘的矮冬瓜时,她也帮着嬷嬷给他洗过澡。该怎么干,她心里总算有数。
小姑娘拿那香喷喷的澡巾遮了半边羞红的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鬼灵精的眼睛,一步三挪地绕过屏风去。
深呼吸,正要往那“春光旖/旎”处细看。
可那浴桶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倒是床榻边坐了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魏弃身上只着一件单薄中衣,头发尚在湿淋淋往下滴水。
眼神瞟过她烧红的耳朵,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澡巾,他忽问道:“夜里没看够?”
非要青天白日地看,才比较过瘾?
“什……!”沉沉闻言,瞪大一双圆眼,顿觉百口莫辩。
什么夜里没看够!
胡言乱语!
她压根没……没仔细看过!
“下回请早。”
魏弃又说:“谁让你先去喂那畜生。”
回宫第一件事,竟不是找他,而是为那畜生喂饭。
沉沉哭笑不得:“这不是正好先撞见了么?”
“依你的意思,”魏弃瞥了她一眼,“以后我得在宫门口迎你了,免得叫你被人截了去。”
沉沉心道你一个大活人,怎么日日和只不懂事的狸奴争先后,一时间,好笑又好气。索性不接茬,只坐到他身旁去,拿澡巾给他擦头发。
“怎么这么香?”只是,才一坐下。
她又忍不住瞪大了眼,捏起他一缕头发凑到鼻尖,问:“涂香膏了么?”
魏弃背对着她,闻言,神色略微一僵。
说话的语气倒是如常,淡淡道:“没有。”
“那怎么这么香?”
“那狸奴在殿中胡闹,把你那瓶桂花头油倒翻。殿中全是这味道。”
他毫不迟疑地搬出早想好的说辞。
怪只怪,今日的确杀了太多人。
哪怕他留了个心眼,回宫时丶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