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思忖片刻,还是答应了方武传信上京,只不过——是告知一声自己也会前去定风城,拜托顾叔想办法与魏弃重新通信丶确认他那边究竟是何情况。
紧接着,便从首饰盒里找出几件最值钱的交给方武,叮嘱他为她挑匹快马,再雇两名信得过的丶愿意随她冒险去趟北疆的镖师,随即就自顾自收拾起行囊来。
方武见劝不动她,又怕她单独上路更危险,这才不得不勉强应了。
......
“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眼前的萧殷,说话却显然比方武直白得多:“而且你找到人了又怎么样?你自己说的,那个大美人身份不一般,又不会跟你走,”他嗤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不好么?大美人送你回家,你现在又跑回去,如果我是他,一定气死了。”
“真的?”沉沉手上动作一顿,将信将疑。
可不等萧殷回答,她立刻又自问自答道:“他丶他生气,应当也不会杀我罢?只要不杀我……那,那都是好说的。”
萧殷:“……?”
你的要求也忒低了点。
“只是阿殷。”沉沉回过神来,忽的一脸严肃。
从桌上抽出那封压在茶壶下的书信托他转交,又低声道:“我这一趟,可能会去很久,阿娘也许会很伤心,你要替我好好照顾阿娘,代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告诉她,我一定会回来。”
她知道自己如若当面和阿娘道别,一定哭得走不动道。
为了不让离别伤情拖着脚步,也只能这样了,沉沉想。还好她别的没有,就是福大命大——简称能屈能伸,活下来,回家来,想来不成大问题——
这时的她,显然还对所谓的战场残酷没有太多的概念。
毕竟,她对战场丶对打仗,所有的认识,也不过来源于一些捕风捉影t的故事和谢家大伯哄孩子的只言片语。
说完,她又从怀里抓出一把饴糖来,死活塞进萧殷手里。
举动之间,颇有点“贿/赂”的意思。
“……嘁。”
萧殷却看不上,也不接,只不情不愿地撇嘴,小声问:“就非去不可么?你说你日夜赶路,回来也花了两个月。那,一去一回,不都要到过年的时候了么?”
沉沉闻言笑了,说那正好呢,年节的时候好吃的最多,从前一年到头,最盼着就是这几天。
又说也许我那朋友兴许也跟着来呢?
到时候,让他也见见我们江都城有多热闹。他平日里天天闷在一个地方,也许还不如阿殷你有见识呢——
“……唉。”
说完,笑完,却才有丝丝点点的惘然和迷茫涌上心头。
沉沉伸出手去,若有所思地轻抚着萧殷的脸。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她喃喃说,“但我知道,他很可怜。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真的很可怜。我觉得,他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做别人手里的棋子和玩意儿,可是……怎么就总是逃不过呢?”
都已经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为什么还是要被拎出去做“遮羞布”和“挡箭牌”呢?
也许她找到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如果连她也不管他——如果他真的就像大师解签时说的那样有去无回,她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会在每一次想起他的时候,都悔得抓心挠肺,悔得睡不着觉。
所以,哪怕是为了以后能睡好觉,吃好喝好得地过完下半辈子,她也一定要去。
至于“天惩”什么的——
听不懂,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沉沉下定决心。
“其实。”
萧殷却突然问:“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金二哥,所以找个借口逃婚啊?”
“……?!”
她被人揭穿另一层心事,登时吓得一抖,忙道:“怎丶怎么会!”
她丶她可是忠心耿耿向殿下的!完全没有投奔殿下主持公道的心思啊……最多……最多算,赶巧。
对!赶巧。
她对殿下之心,可是发过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的。
容不得半点玷污!
沉沉握紧拳头:“总之你千万不能告诉阿娘!”说完,又小声补充道,“还有,下次若是再碰着学堂里那个金家小少爷,你帮我跟他说,烦请他向金家二少转告一声——”
“就说我丶我其实早已经嫁过人啦!所以不能嫁给他,还请他不要介怀,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