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里所有声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消失得无影无踪。?s.y!w′x¢s¨.!c!o+m-
听筒里只剩下一种空洞的、令人窒息的电流白噪音,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心慌的绝对平静。
这死寂持续了足足有两三秒,漫长得如同在冰河中沉溺。
紧接着,一声短促、尖锐、完全失控的抽气声猛地炸响在听筒里——“嘶!”
那声音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仿佛电话线那头的人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然后,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结的喉咙里硬生生凿出来的:“……谁?……你……你是谁?!”
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不可能!你……你到底是谁?!”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精神错乱的惊骇。
江昭阳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果然如此。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怆的疲惫。
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向电话那头濒临崩溃的神经:“凌淇……听我说……是我,江昭阳。”
“有人……救了我……”
他艰难地吐出这些字句,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在撕裂他虚弱的身体。′w¨o!d^e?b~o-o!k/s_._c_o/m*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聚最后一点力气,去刺破那层由“死亡”构筑的冰冷高墙,“……我……还活着。”
电话那头,传过来的“砰”的手机砸地的声音,接着便是更长久的、死一般的沉寂。
完了,宁凌淇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以为自己成了鬼魂,手机都砸在地下了。
“看来,只有自己回去,他们才会相信。”
江昭阳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属于宁凌淇却已结束通话的号码。
听筒里最后那声崩溃的呜咽似乎还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回荡,带着山呼海啸般的震惊与恐惧,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言语苍白如纸,无法穿透那层由“死亡”浇筑的铁幕。
他必须回去,用自己这副残破但真实存在的躯体,去砸碎那场荒谬的葬礼。
“我得回去!”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不容置疑的锐利光芒,仿佛重伤的猛兽嗅到了巢穴的危险,挣扎着也要归去。
“什么?”向婧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脸上瞬间褪尽血色,惊愕得几乎失语,“你这个身体?开什么玩笑!”
“你现在连下床走几步都喘得像拉风箱!”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江昭阳没有回避她灼灼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再不回,我就真的变成‘死人’了。_k!a!n`s,h_u+a?p.p?.¨n`e?t?”
“追悼会一开,讣告一发,档案里一笔勾销,名字后面加个黑框……从工作单位上除名,从所有花名册里抹掉,变成一个真正的‘烈士’。”
他深吸一口气,牵扯得胸骨剧痛,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那时候,我活着回去,才真叫‘活见鬼’,才真叫百口莫辩,才真叫……生不如死。”
病房里死寂一片。
窗外,几只麻雀在枯枝上聒噪地跳跃,更衬得屋内的空气沉重如铅。
向婧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份近乎悲壮的决绝,看着他眼中燃烧的、不肯熄灭的火焰,那火焰灼烧着她所有的反对和担忧。
她知道,他一旦认定了路,九头牛也拉不回,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良久,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肩膀垮塌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忧虑,却也有一丝认命的决然。
“你……”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你实在要回去的话,我陪你去。”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你这副样子,半路上要是再倒下去,身边没个人,怕是真要交代了。”
江昭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感激,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
她眼下的青黑和强撑的疲惫是那么明显,昨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