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小女孩儿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啊——”

“哥哥，我好疼啊……”

余一穷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耳边的声音在如跗骨之蛆，怎么样都去不掉。他只能不断的捂着耳朵，徒劳的试图驱散这些声音。

每一声呼喊都像是在他的心口挖了一刀，将最隐秘的痛苦翻出来在阳光下处刑，恨不得就此死过去。

“哥哥，婷婷害怕，好黑，好冷——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余一穷脸色发白的抬起头，看着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伸出手想抱紧她，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哥哥，你不能碰我，留下来吧，留下来陪着婷婷。”

月牙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这个宅子里到处都是横死的尸体，有男女老少，血液在上还在流淌，一共有十几具尸体，皆是横死的。

这里乱七八糟的，像是受了一场大的破坏，院子里的空地上，余一穷跪在地上，正扬起匕首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刺下去。

“不要——”月牙儿失声大喊。

余一穷动作一顿，脸上挂着恍惚的表情看过来，似乎在看见月牙儿的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月牙儿对上了他的视线，震惊地呆住了。

平时吊儿郎当，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余一穷此刻满脸都是沧桑，眼眶通红，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神明明是清醒的，但是里面已经存了死志。

他看着月牙儿，满目的哀伤。

“余一穷……”月牙儿有些语塞，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你怎么了？把刀放下，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她慢慢的往前走，靠近着他。

在月牙儿出现的时候，这里的幻境就慢慢变得稀薄，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道幻影。

她在脑海里慢慢的改变它们的形象，余一穷手里的匕首也是幻化出来的，她试图将它变成一把木制的。

余一穷缓慢的眨了眨眼，终于颓然的放下了手。手中的匕首也在此时变成木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这个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一道烟雾消失了。院子里的所有尸体，血液，乱糟糟的一切都归于原位。

月牙儿跪在地上，面对着余一穷，视线平齐，伸出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放在他肩膀上。

“你没事吧？”她问。

余一穷脸色还是苍白的，脸上没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有点苍白憔悴。

他似乎有些愣神，没有说话，看着月牙儿，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脸上。

“余一穷？”月牙儿又叫他。

“……嗯。”

她顾不上男女之防，只觉得此刻的余一穷很脆弱，很狼狈，她不知道是什么环境能将这个男人控制成这个模样，刚刚竟然想着了结自己。

她用环境控制着四周的布置，能够感应到有别的东西一直试图进来。应该就是幻妖布置的环境，被她阻挡在了外面。

余一穷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要是他精神不济，要怎么带他出去呢？

她只能犹豫着蹲下摸摸他的头。

“月牙儿？”余一穷恍惚地问。

“是我，想起来了吗。”

“嗯——”

接下来他们静静地坐在这个院子里，彼此都没有说话。月牙儿轻轻拍着余一穷的肩膀，表达着无声的安慰。

他们没有说话，月牙儿一时不察，精神松懈了一下，被一道幻像溜了进来。

之间院子中间的地缝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月牙儿转过头去。看见是个瘦小的女孩儿，长得很清秀，头上扎着两个花苞，跟她小时候的幻像有点像。

“哥哥！”她脆生生的叫着，全然没有之前一身寒霜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月牙儿不打算给她机会，试图驱散它。不知道为何竟然驱散不了。

“余一穷！”见余一穷的视线又回了过去，她害怕他再次迷失自己，连忙打断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女孩笑着看着他们，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

“哥哥，你要走了吗？”

月牙儿努力想要驱散她，却偏偏控制的不稳定，使她的身形忽聚忽散，更添了些可怜。

眼看着余一穷又要发疯。月牙强硬的拌过他瘦削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

“别看她，都是假的，我们进了幻境，你记得吗？”

“……”

“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幻妖正在挣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