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他们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袁高跪坐在地上,袁母无声无息地躺着,没有动静。
“袁高……”月牙儿知道老人家已经走了,她于心不忍地上前,把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袁高茫然的看着地上的老人,她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离镇子已经不远了,他们什么都没有,连一床草席都没有。
最后余一穷说:“小道傍身的绝技是一道能够焚烧一切的阳火,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令堂的骨灰封存上。”
尸骨未寒,这个时候把尸体烧了是巨大不敬,但是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袁高倒是看的很开。比起草草下葬,任由尸骨被虫蚁啃噬,不如干干净净的化作一捧白灰,届时葬在父亲的墓边,也算圆满了。
余一穷收起一身吊儿郎当的气质,准备脱下身上的道袍,想了想手顿住,对袁高说:“还是拿你的衣服吧,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外衣就行。”
他如此照做,看着余一穷将外衣垫在老人的身下。
他也做了个简单的仪式,超度亡魂,最后口中默念口诀,一道青色的火焰从尸体上高高窜起,遮住了人的视线。
“娘——”袁高突然崩溃,哭着要往前扑过去。
月牙儿连忙拦住他,差点没拉住,还是严绅伸手帮忙才行。
余一穷默不作声继续施法,几息之后火消了下去,四周的所有东西都安然无恙,最后那件灰扑扑的外衣上只有一团白白的灰。
袁高颤抖着跪了下去,严绅放开了他。月牙儿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最后还是他慢慢的合上衣服,把衣服包了起来。骨灰还在里面。
他抱着骨灰跪了很久,他们就耐心的等着他。
天色已经不早了,月牙儿终于说:“袁高,我们走吧。”
他嗯了一声,压在喉间几乎听不见。然后慢慢站起身,差点没站稳。脚步蹒跚的往前走。
他背着袁母走了很久的路,刚刚又过了那么久,腿软没力气是正常的。
月牙儿时是的,不方便搀扶,余一穷和旻羽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严绅只好自己出马,半搂着他往前走。
没有多久他们就看见了屋舍和良田,路上有人的足迹。终于到了房屋高低起伏的镇上。
这个镇子看着很小,几乎不像是个镇子。一条街道从头贯穿到尾,两边的小路似乎只是巷子,比清水镇小的多。
说起镇子,更像是个大点的村落。
但是街上也有挂着旗番的客栈,和做生意的小贩。
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月牙儿一个姑娘,也是脏乱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还有人嘀咕:“外乡人……”
他们走在街上,注意着周边的店铺,仔细搜寻可以住宿的地方。
客栈没看到,倒是先看见一个棺材铺子。
袁高怀里一直抱着自己包成一团的衣服,目光有些遗憾的看着铺子。
已经成了骨灰了,用不了棺材了。
又走了一会儿,有一个卖陶瓷的店里。月牙儿看了看,拉着袁高的衣角:“你看。”
他有些迟钝的转过头,目光顿了顿。
“你们等等我吧,我去买个坛子。”他说。
他们进去后,老板目光有些警惕,也不介绍东西。
这里都是些陶瓷做的各种罐子、坛子什么的。
他们找了找,找出一个不太大的瓷坛,褐色的陶瓷坛子,整个也就一个头那么大。
付钱的时候袁高尴尬了一下,发现逃走的时候很匆忙,什么钱财都没带。
月牙儿正要掏钱,就见旻羽速度很快的把钱袋解下来给了严绅。
严绅套了投啊,找出十几个铜子儿递过去。
袁高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诚恳道:“谢谢你,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他没吱声。
随后他们找了家小面馆吃饭,先要了一壶茶水喝了解渴。
面馆就在街边,搭了个棚子,只有两张小桌子和几把凳子,老板是个中年人。
“几位要吃面吗?”他看见他们过来笑着问。
“嗯,五碗宽面,二两的。”余一穷说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月牙儿,怕她吃不完。
月牙儿点点头,认可了。她觉得现在肚子饿得能吃头牛下去。
“我……”袁高有些犹豫,毕竟他没有钱。余一穷拍拍他的肩膀。
“你什么你,吃好了什么事再说。这不还有个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