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一时间有些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袁高最先打破沉默,他惊恐道:“这这这,这树怎么会流血呀!”
“是成精了么?”月牙儿看着余一穷询问到。
“不一定。”余一穷说了句,然后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树的身体。
他伸了伸手,快触碰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回头对她道:“能借你的匕首用下吗?”
他想刨开树皮看看里面,目前谁都没有锋利的东西,只有月牙儿有一把匕首。
月牙儿对余一穷还是很信任的,比起另外两个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防备心。这匕首是祁连山的,而且似乎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东西,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只好退了一步。
“我来吧。”她说,表情是温软无害的模样,虽然很防备,但是表面功夫得做好。
余一穷摸了摸鼻子,也理解她的顾虑,只好退了一步,道:“你把树皮稍微割开一些就行,我看看更多的纹理。”
“好。”
月牙儿说着,把匕首顺着被旻羽划开的地方插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似乎感到了树身在颤抖,像人一样感到疼痛。
随后刀尖一挑,一块指甲盖大的树皮跟着碎木屑一起被挑了出来,上面还混着血迹。
这样的场景让月牙儿心里有点不适,感觉像是在人的皮肤里做这些一样,碎木屑就血肉
。
鲜血还在往下流,顺着粗糙的树皮纹路往下滴,滴落进了下面的泥土里,可能被树根吸收了。
余一穷眯着眼睛看了一遍,又猛的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四下张望。
旻羽和严绅皆是如此。
“原来如此……”严绅跟旻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袁高一张无辜的懵懂脸,一双圆圆的眼睛跟他们一样也到处看。衣服有些脏污,还有凝固的血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慢慢好了。
“我说这个地方不想是个聚阴气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修为这么高的百年尸鬼,原来是你在作祟。”
寂静无风的黑夜里,光线暗淡的月亮高悬在夜空,暗而冷的月光照在一片荒芜的坟地上,连绵的山岗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此刻都被撅开,像蜂巢上的孔洞,让人头皮发麻。
仔细看他们其实在这个山岗的最低处。
“这树……怎么了?”月牙儿惊疑不定的问了一句。
袁高在他说了这话之后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离树远了些,像是怕它突然暴起伤人似的。
“槐树招阴,偏偏它还长在了一座坟墓面前,可能它在这座坟修建之前就已经有了修为,还不断的召集这分坟地的孤魂野鬼,作为它的养分。”严绅解释说。
指了指周边高于他们的地势:“看这些地势,这里明显处于最低处。那些尸体的血液流干,原以为都是被尸鬼吸收了,现在想来,这老树妖的树根在地下绵延了不知道多远,怕是所有尸体的养分都被它给吸收了。尸鬼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那,那尸鬼知道吗?”月牙儿问。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余一穷接话说:“两个也许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尸鬼用不了的东西给了这树,也不碍着他什么。但是这树——”
“怎么了?”
“你看它的树纹,”他指了指被被月牙儿挑开的部位,白色的树干内部上,有一些青灰色的纹理。“像不像人类的血管?”
她仔细一看,嗲吸一口冷气:“真的诶!”
“有了血管,有了血液供给,只差变成肌肤的树身,这树怕是就要化形了。”
这么想着,月牙儿有点疑惑。她看过许多话本,不乏有精怪修成人形的故事,就是草木也不是没有。草木多是精灵,比动物更加干净纯粹,化成人性也多是纯良的。没想到亲眼见到的却是如此残忍。
她想着,把这些话说给了余一穷听,最后感慨一句:“果然那些话本不可信。”
“也不是。”余一穷看了她一眼,“确实草木成精要比动物纯粹,他们没有造过杀孽。但是万物一但有了神智,知道思考,便同样有了三尸。也许这树一开始也是老老实实修炼的,但是深处污秽之地,无意间尝到了便捷之法,也没有人点播,误入歧途也正常。”
“说那么多做甚?”旻羽不耐烦道,指了指这棵无风自动的树。“留下去也是再过几十年就是个祸害,道士,那你的纯阳之火给它烧了吧。”
这棵树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害怕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