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管他作甚,那老李家的老人在世时没少被那两口子磋磨。”钱娘撇撇嘴神色颇有些不屑。
“为什么这么说?”月牙儿喝了口热水,捧着碗看着她一脸好奇。
乡下妇人最爱议论人长短,显然钱娘深谙此道。见月牙一脸迷惑,清了清嗓子摆开架子跟她聊天:
“那李家汉子的老爹的前两年去的,他老娘走得早,老头子把他抚养长大,前些年娶了媳妇回来,哪知道是个厉害的。把老李治的死死的,老李为人憨厚老实,他爹也是个闷不吭声的老实人。结果一家被那婆娘掌管的着。老家伙年纪大了做不了活,靠儿子儿媳养着,听说没少受气。”
钱娘说的兴致勃勃,随手取出桌子暗格里的一盘果脯,捻着吃。
“我经常看见那老头自己坐在屋子前面,也没人跟他说话,年纪大了眼瞎耳也聋,儿女也不愿意管他。最后生病了没人管,病死了。哎——做棺材的木料都准备好了,还没开始做,人就没了,也算他运气好,没受什么大罪。”
“那儿媳妇就是今日死去的李家婶子么?”月牙儿问。
“是啊,谁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这样不孝顺的恶妇,我看啊,是遭了天谴。”钱娘义愤填膺的说。
月牙儿无声冷笑。
说话期间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瓢泼似的在屋顶的瓦片上敲击着,不难想象这雷霆之势而来的大雨有多可怕。
狗蛋打开堂屋的大门坐在屋檐下玩弹弓,外面雨幕像是一张白纱遮住了远处的景色,乍一看天地白惨惨的一片。
“哎,这一天的活路都做不成了,老天爷作甚下这么大的雨哟!”钱娘看着外面说。
下雨了自然不能出去玩,月牙儿坐在堂屋和钱娘聊天,聊着聊着渐渐有些困顿了。
玉白的手遮住嘴,月牙儿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下雨天没什么好玩的,也不能出去,你要是带着无聊就去睡会儿吧。”钱娘体贴地说。“待会儿做好午饭我叫你。”
月牙儿想想也是,起身去房间里打了个盹。
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耳边还有雨打青瓦的声音。
钱娘不知道去了哪里,狗蛋父子也不在,整个屋子没有一个人。月牙儿里外找了几圈,有点意外。
都不在家,外出去了?
外面雨小了,淅淅沥沥的下着,乡村的泥土路上都是泥泞。月牙儿找了一把伞出来,拉上大门走进雨幕里。
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早上的记忆往前走。一路来到李家院子的外面。
这个时候外出不是很方便,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月牙儿撑着伞来到那个屋子外面,看见早上摆在院子里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堂屋大开着,一口棺材摆在屋子中央,上面点着香烛台。
李家屋子两边由柏树枝搭了一圈形成一个门洞的形状,一眼看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月牙儿眼神一顿,想起来少了白幡。
白幡又名招魂幡,指引逝去亲人的亡魂的,丧葬时都要挂在屋子里或者柏树这上,怕鬼魂迷路。
但是为什么这家人没有呢?绿油油的柏树枝看着单调又不和谐。
堂屋大开着,屋里好像没有人。月牙儿上前走到院子里,轻声呼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她。
她想起今天早上看见尸体那股子不适应,忍不住想打探清楚,随走了进去。
屋子里虽然开着,但是光线并不好,屋梁很高,所以更黑。棺材竖着对着门口,已经合上了。
屋子里出了蜡烛静静地然绕着,没有别的声音。她原本想看看尸体的,但是棺材都封上了,她也不好再给人撬开,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下。
突然一股幽幽的香味传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这股味道有点类似于松木香,却有些刺鼻,淡淡的闻着并不舒服,
这香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喵呜!”一道凄厉的叫声传来,打断了月牙儿的思绪。
抬起头,一只黑猫正站在香烛台上,弓起身体对着她吼。
月牙儿吓了一跳,生怕它打翻香烛,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见黑猫作势要扑过来,匆忙往外面走。
出来后月牙儿急急忙忙往外面走,因为她听见了屋子侧面有脚步声和人的声音传来。
脚步一转,她放轻脚步从院子侧边离开,绕过篱笆往外面走。屋子后面有一丛牛蒡,大而宽的叶片能够遮住她的身影,月牙儿蹲了一会儿见他没发现才悄悄离开了。
毕竟是人家不在的情况下进了别人的屋子,月牙还是有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