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地躲避。

等赤龙下了地，众人这才发觉白龙的个头要比赤龙小不少。对於魔法称不上精通的赤龙，对於肉搏显然得心应手。

挥爪丶撕咬丶扫尾……白龙在赤龙暴风雨般的攻击下逐渐不支，有时甚至来不及避开，更别提发动魔法。没多时白龙便在赤龙的爪牙下鲜血淋漓。

不知是不是被激发了狂性，白龙越战越勇，拼着不躲开也要在赤龙身上制造伤痕。好像对於她来说只要输了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一般。绝望而疯狂。

很快便分出了胜负，白龙被赤龙摔倒在地。没有给她站起来的机会，赤龙一脚踏上她的一边脚掌，在清晰的碎裂声中，所有观战的人都知道，就算白龙能再站起来，也无法像先前那样与赤龙有来有回地搏斗了。

然而白龙却丝毫不顾及疼痛，猛地支起头颅，一口咬在赤龙咽喉。赤龙惊怒交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无论他如何挣扎，白龙的牙齿如同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般毫无松口的迹象。

两只巨龙的战斗让这一带原本就遭受了一道火海洗礼的森林更是被破坏了个彻底：树木连根拔起，土地翻转。

赤龙脖颈被咬无法反击，真想用利爪撕开白龙胸腹，却惊觉白龙全身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盔。原来她在搏斗过程中强忍着受伤发动了魔法，心知搏斗胜他不过就干脆放弃，悄悄地丶耐心地等待他大意的这一刻以发出绝境一击。

可对於赤龙来说这一击不够致命，白龙的牙齿算不上锋利，即使上下颚打开到极限也还要不断他的咽喉，最多撕下一块肉。她还是一只没有成/年的幼龙，不知为何匆匆出了巢穴，来到这种地方与他争抢圣少女。

赤龙喉间溢出嘲弄的低吼，一只前爪忽地攫住白龙的整个脑袋，空气中又开始被高热充溢。白龙头上的冰盔开始溶解，过不了多时，她的头颅就会在赤龙的掌中融为血泥。

可惊惧地吼叫出声的却是赤龙。他感觉得到彻骨的寒意正从被白龙咬住的部/位弥漫，从伤口处往他整个体内侵/入，像是透进了寒毒的种子，正在他脖子上发芽丶要往他体内开枝散叶。他感觉得到，他全身的血液正因这股冷彻的寒意减缓流动，生命以一种毛骨悚然的清晰感逐渐麻木丶停滞……

赤龙发出一声哀惧的惨叫，毫不犹豫地擡爪撕下脖颈处被撕咬的那一片血肉，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牙齿上的白龙口中一空站立不稳，摇晃着被赤龙的尾巴扫中，后仰着摔倒了。

赤龙没看倒地的敌人一眼。它脖颈处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泉涌。他毫不恋战地拍打着翅膀，在凌乱的飙风中拔地而起，冲进密布的阴云中。

龙吟声很快远去，乌云消散，天空只剩一片湛蓝。只有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白龙还有焦黑的树木告诉着所有人，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不知是谁最先欢呼，众人争相回应。劫后馀生的叫喊此起彼伏。

封住乔丝宁的冰柱早就开始融化，这下终於溶解出可供她走出来的孔洞。冰柱下粗上细，她就这么顺着滑了下来，冲击的惯性让她触地后站立不稳，跑了几大步，最后不轻不重地撞在白龙的手掌中。

白龙原本无力地瘫倒，艰难地呼吸着。察觉到手边的动静，睁开了双眼。

竖长的瞳孔比乔丝宁整个人还高，她却丝毫不感到害怕，因为她在那双巨目中看到了熟悉的情绪。

温驯的丶亲密的丶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

眼前的巨龙丶梦中的神秘女人丶像宠物一样被她搂在怀中的冰蜥蜴——三者的面目合而为一，竟没有一丝不协调。

“瑞秋？”乔丝宁试着呼唤。

没有得到白色巨龙的回应。巨目中浮起迷雾，眼帘无视主人的意志颤抖着闭合。白龙微微支起的脑袋一垂，再无反应。

乔丝宁心中剧痛，扑上去急急地呼唤，却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就在她眼中盈满泪水的时候，她听到了呼吸声。

白龙胸膛起伏。虽然和人的面容差别很大，但仔细看去也看得出她现在的神情闲适，好像终於放下心来，任由着疲倦缠绕沈入梦乡。

她长舒了一口气，抹着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