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师父没教过你怎么接吻？

卓玥微微一怔，而后单手托着脸颊，探究地看向木寻声。

在他的注视下，木寻声缓缓地 从口袋中掏出了嗡嗡乱震的手机，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向卓玥解释道：“我是双卡，这是我另外一个号。”

“你可真会抓重点，”卓玥白了他一眼，命令道：“接啊。”

木寻声抿了抿嘴唇，乖乖接通了电话。下一秒，听筒和耳畔同时响起了卓玥含笑的声音：“你想跟我一起住啊？”

木寻声握着听筒，一错不错地眼前的人，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玻璃门上的迎宾小熊还在不知疲倦地喊着“欢迎光临”，卓玥将手机揣进裤兜，起身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木寻声，催促道：“那还不快点走？”

……

晚八的地铁口，“下班成功”的社畜们戴上耳机，快步将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和糟心的工作甩在身后，驶往属於自己的快乐星球；

卓玥与木寻声也像是一对下班路上偶遇的同事，一前一后地站上徐徐下降的扶梯，刷卡进站，一边等地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601的小姑娘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打卡开哭，好处是工作日可以不用定闹钟。”

地铁进站，卓玥勾着吊环扶手，木寻声站在卓玥身侧，配合地问道：“坏处呢？”

“坏处是她小小年纪就开始007，周末无休依旧准时开哭，周末也睡不了懒觉~”

“还有603的小情侣每到十二点就开始吵架。”

车窗玻璃上人影交叠，木寻声微微俯身，靠近卓玥，低声问：“为什么？”

“他们一起开黑打游戏，男生嫌女生打得菜送人头，女生嫌男生救火不及时。”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我失眠，睡不着。”

……

昏黄的路灯把身影拉的斜长，木寻声擡手，替他拂开细叶榕的气根，轻声问道：“你经常失眠？”

“嗯，一周少则三到五次，多则四到七次。”卓玥掏出钥匙，打开楼下的防盗门。

楼道里感应灯闻声亮起，木寻声跟在卓玥身后上了楼。

走在前面的，已经爬楼爬得气喘吁吁；而跟在后面的，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负手踱步，气定神闲地追问：“你失眠的时候一般做什么？”

“吃药呗，”卓玥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然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等药劲儿起效。”

“咔哒。”

锁扣应声弹开，卓玥突然拽起木寻声的手腕，将他推进门内。

窗外的路灯，在房间内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而卓玥背着光，将木寻声的手腕按在门板上，扬起下巴看向木寻声，提醒道：“你该问「你胡思乱想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了。”

木寻声看着卓玥，听话地重覆道：“你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逆光的角度看不清他眼中神色，唯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偷偷泄露了某人慌张的情绪。昏暗中，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最近，总是在想你。”

“想跟你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和日落；”

“想跟你一起吃早午餐晚餐和宵夜；”

“想你按在我腰侧的手掌好像有点凉；”

“想你穿着围裙在厨房做家务的模样；”

“想你是否还在雷雨夜眉头紧皱无法入眠——”

卓玥擡眸，直直地看向木寻声，问道：

“想问，你为何要在幻境中吻我？”

“还想问，你是否也曾如我想你一般地想我？”

动人的眼波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无声翻涌，卓玥微蹙着眉头，轻轻牵起嘴角，自嘲般地笑着剖白：

“若是你我互换，你是否也会如我现在这般没出息——还没分清你喜欢的是月卿丶还是扮演月卿的我，便已按耐不住丶奋不顾身地扑向你？”

木寻声怔怔地看向卓玥，在万千乱飞的思绪中短暂陷入失语。

原来他已经看破了自己在幻境中的身份，自以为暗藏的心意早已在幻境中表露无遗；

原来经年的痴心妄想真有得到回应的一天，原来心悦之人亦已为自己心动；

原来自己的犹豫丶胆怯丶含混不清，在他眼中都那么清楚，清楚到让他困扰，让他难过。

“我喜欢你。”

木寻声反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相抵，十指交扣，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