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你,我还是睁着眼睛睡吧。”
吕宁:“你可真会说话。”
吕云川死死盯着苏锦胳膊肘……
丝线有苏锦守着,吕云川与高阳早早睡下。至於漏下三鼓,吕宁方才困意上涌,甫一沾枕,惛惛长睡。
吕云川睡眠浅,深夜,迷迷糊糊听得有人在唤他。
“云川……”
声音飘忽,细若游丝,他下意识只当自个在做梦。
“云川……”
又是一声,较之方才听得更为真切了些,
他眼帘微微颤动,意识模糊。
“云川……”
这下,声音几乎贴着他床边响起,他一个激灵,几乎在瞬间起身拔剑,动作一气呵成。
薄云遮月,屋内晦暗,瞧什么都只是一团灰黑的色块,他手持长剑,调动全身感官,丝毫不敢大意,像根绷到极致的琴弦。
白月破云而出,月光点亮了卧房,屋内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
大片大片石蒜花铺了满屋,墙角桌案丶木架竹椅,四处皆是。月色下,花开得幽红静雅,却说不出的诡异。
吕云川迅速反应过来是遇见了幻觉,他拿起床头的道铃摇晃。
铃声响起,震入耳膜,他的头猝然一阵发昏,似是瞬间发起高烧,头晕眼花。
他感觉自个开始坠入梦境,脑子像被雷劈过似的,逐渐分不清现实幻境。
“云川……”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回他听得真切,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却见门口吊着个人,玄衣广袖,墨发披散,赤瞳涣散,胸口冷箭穿心。
这一刹那,明知是幻觉,他的呼吸仍旧被夺了去,浑身僵冷,只因这悬空之人是吕宁。
夜色微凉,白月高悬,高阳床头的道铃响起,然而,他分不出半点精力。
他身患寒疾,此刻寒疾发作,他的身子简直比冰还凉,浑身冒冷汗,似个被雨水浸透的鸟,蜷缩在凌乱的被褥里,颤抖不已,面上白得几欲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又是几声道铃响起,叮叮铃铃吵得他头都跟着疼。这下不独吕云川瞧见了幻觉,苏锦也在摇铃。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挣扎着想下床,双腿甫一触地,一阵钻心的疼毒蛇般窜起,他咚的一声跌倒在地。
道铃却在这时不响了,他不由担心起来,怕二人遭遇不测。吕云川的房间离他进,他咬牙忍着疼痛,支起手臂,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门外爬去。
及至门口,他一掌推开房门,只见吕云川死死抱着床被子,魂不守舍,嘴里不止地唤着望舒。
随着他吟诵出安神咒,吕云川才渐渐恢覆正常。他浑身一阵恶寒疾痛,手臂再也撑不住上身的重量,倒地不起。
“高阳?”吕云川刚回过神,就见他蜷缩在地,浑身打颤,赶忙过去,想扶人起身。
“别碰我!”他手一触到高阳的肩膀,就听得他自齿间挤出一声低吼。
吕云川手足无措地缩回手,见他难受得紧,倒了杯热水递与他。
灌下热水,好不容易缓过来,高阳直起身,又想起恰才吼了吕云川,对他道:“抱歉。”
“没事,”吕云川接过杯子,“你还好吧?”
高阳淡淡地嗯了一声,不作解释,面色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