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中午那一阵,过了下午三点就立马能感觉到冷。
而且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长,原本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转场了,但现在冬窝子那边的气温跟这里也差不多,关键那边的水源也没深山牧场这里方便。
“那个花脸脚又流脓了,”掀开毡房门帘,孟豪杰举着水壶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害我抱着它回来的,还尿了我一裤腿,辞哥你等会分完大小羊之后去看看吧。”
顾言辞摘掉帽子挂在边上,“花脸赶小圈了?”
“嗯,回来就把它丢进去了,走都没法走了。”孟豪杰有些担忧地打量着没表情的顾言辞。
在顾言辞转身往外走时,孟豪杰一把抓住他胳膊。
顾言辞:“?”
“那什么,”孟豪杰擦了擦嘴角的奶茶水渍,“通知明天下午去县城开会,说是要确定冬季转场的准确时间,你去吧,顺便开点安神的药。”
“嗯,”顾言辞眼皮微垂,“我知道了。”
直到顾言辞走出毡房,孟豪杰才长长叹了口气。
这是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他向顾言辞提出让他去给自己开点药顾言辞没拒绝。
也是,白天琐碎的事那么多,晚上还彻夜睡不着,换谁也扛不住。关键顾言辞这个闷葫芦也什么都不说,要不是他有次晚上睡觉翻身碰到顾言辞的脖子,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断断续续高烧了五天。
“……如果江哥在就好了。”
江聿在的时候,顾言辞会笑,会偶尔怼他一句,虽不至於是每天活蹦乱跳,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健康的状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好像活够了一样。
……
孟婶在毡房里泣不成声,赵母也红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言辞一向办事让人踏实,怎么这次就出这么大岔子啊?”赵母也跟着哭了出来,“这暴雪还要下一周,他们才刚离开深山牧场……”
说着,赵母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
从夏牧场转向冬牧场时,孟家和赵家合群一起转场的。他们让女人带着老人小孩先一步到冬窝子布置家里,其馀六七个大男人路上转场也方便点。结果她们到了冬牧场这边才发现周围的邻居们早已完成了转场工作,他们两家比别人时间延后是因为顾言辞当时去县城开会的时候听错了转场时间导致的。
每年转场时间就那么前前后后小半个月,越往后推迟越要注意天气变化。
结果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看着外面半米厚的积雪,大瓣的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短时间内不可能停。
不远处,有道身影在缓慢靠近。孟婶睁眼一瞧,看着感觉有点熟悉,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小聿?”气喘吁吁走过去,才发现是江聿,她惊呼,“你这孩子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江聿脸和手冻得通红,身上就穿了一件看起来就很薄的羽绒服,连个手套帽子都没戴,孟婶立马把自己脖子上的围脖取下来给江聿戴上。
江聿想拒绝,但来的路上把他冻得已经快说不了话了,直到孟婶暖和的手背在给他圈围脖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脸,他才哆哆嗦嗦说了一个谢字。
进屋烤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火,江聿才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开始因为变暖而发麻。
身上的僵着稍微有些缓解后,他问了才知道孟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转场过来的原因。
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他不认得路,更不能拖着孟婶一起沿着路回去找。他们那边转场人多牲畜多,整体范围广,可他们两个如果现在出去找的话,被冻在雪地里就真找不到了。而且越往外走地势越高,很多地势高的地方常年积雪。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光听声音都让人害怕的程度。
白天本就冷的厉害,更别提晚上。
江聿身上裹着的衣服是顾言辞的,他坐在门口,下巴抵着膝盖,眼睛一眨不眨瞪着远方。
没一会儿,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里只有他和孟婶两个人。
江聿回头,轻声喊了句“孟婶”,脱口而出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孟婶虽然心系家里的男人们,可她还是面色温柔地捧着一碗热汤塞到他手上,“小聿,喝点热汤暖暖身体。”
“嗯,”江聿说,“谢谢婶。”
“喝完就进来,婶子给你手上抹点药膏,”孟婶指了指他手指,“然后再睡一觉,说不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