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过这种委屈
江聿沈沈倒在床上,整个人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但还是用力瞪着。
他怎么也想不通,有一天他会进不了自己家门,会被公司大厅的保安驱赶,所有能联系得上的人不是电话打不通就是接到电话之后匆匆挂断。
就像一场梦。
或许从他被送上火车的那一刻,他就该清醒,就该在意识到不同寻常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回来问个清楚。
可惜他没有,即使心里察觉到了不安,可他还是不慌不忙的。
擡手搭在额头。
头好烫。
他真的很困丶很困……
在梦里,江聿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高深的冰窖,冰窖里面有融化了的冰水,冰水淹没过了他的脖子,就快要一并吞噬他的脑袋甚至全身。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寒意在他昏迷后彻底没了知觉。
江聿是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醒的。
他觉浅,睡觉的时候房间不能有一点光亮,所以睡前窗帘必须拉严实。睁开眼的瞬间,睡前的晕沈感也减轻了不少,江聿深呼了一口气。
正好他还要早起回江家堵人,还得感谢这缕太阳光闹钟了。
堵人。
他苦笑,没想到有一天,他回自己家见自己的父母还需要费尽心思到小区门外堵人。
撑着床坐起来的瞬间,头上的东西“啪嗒”掉在腿上———是条毛巾。
没等他想“怎么会有条毛巾”这个问题,床侧地毯上盘腿而坐的人影就落入他的眼眶。
顾言辞单手撑着太阳穴,半垂着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体温计,体温计下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堆数字。
00:58 38丶6c
01:30 39c
02:10 38丶8c
03:00 38丶5c
04:00 38丶1c
04:30 37丶6c
05:10 37丶1c
05:50 36丶8c
最后一个六点二十,体温三十六点八几个数字写的歪歪扭扭,像是高中下午的第一堂英语课犯困时候做的笔记那样,扭扭曲曲已经看不出字迹。
江聿看着纸上的那些数字,又看向旁边坐着睡着了的人,心情一阵覆杂。
他发烧了。
顾言辞守了他一夜。
他头上的湿毛巾是顾言辞放的,因为发烧前他喝了酒,不能立马吃药……
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江聿拍了拍顾言辞肩膀,想叫醒他让他到外面躺着睡。
拍肩膀的力道由轻到重,都没能把顾言辞叫醒。
江聿着急赶回家,因为他爸每天出门去公司也就差不多七点十分左右,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他没办法,只能把床上的被子拽过来围到顾言辞身上。
快步离开之前,他又看了眼坐在地毯上睡得正熟的人,最后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在那些数字下面写下一行字。
顾言辞是被疼醒的。
脖子一侧像是撕裂般一样疼痛难忍,他睁开眼,本能朝床上看。
床上空荡荡的,顾言辞又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被围成枣一样的被子,得出一个结论。
江聿又消失了,在他睡着不知道的时间里。
他得找到江聿,视线里必须有这个人。
把地上的被子放到床尾的沙发上,在路过床头柜的时候,顾言辞打算把昨晚记录体温的纸丢掉,捏到一半就发现了数字下边一行的字。
我回家了,就是昨天你找到我的那个地方。 ———江聿留
到客厅,顾言辞走到茶几旁,拿起昨晚吃剩下的那些东西,一口一口的吃着。
昨晚吃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多好吃,搁在桌上大半天的剩饭,味道却出奇的美味。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天阴沈沈的,也不像是会立马转晴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酒店房间的门都没有人从外面敲一声。
顾言辞起身,抓起房卡和雨伞出了门。
-
昨天碰见江聿的地方是翠湖别墅区,距离酒店很远。
顾言辞走了两个多小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雨滴落在伞面上顺着落下,雨水溅到他的裤脚,打湿了半条腿。
“……你当真以为自己实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