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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冲锋衣侧兜里响了三声,沈绛冬带着手套,将它拿在手上。
屏幕的荧光将少年的脸颊莹亮,他五官笔挺,皮肤苍白,嘴角挂着丝漫不经心的笑。
电话是邱大志下属打来的,很明显,他们正在寻找他们喝大了的头儿。
沈绛冬轻轻摇头,啧了一声,晃晃悠悠地回家去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陈鸿秋发现邱宇阳最近魂不守舍。
这家夥是怎么回事体育练得那么棒,成绩又蹭蹭地往上涨,再加把劲儿,是有机会考体育进省重点高中的啊。
终於,一次放学,他叫住了他。
“那个...阿阳......”
这是父亲去世后,陈鸿秋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话。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点儿太分心了?”
好久不联系,突然开口,果然还是会觉得尴尬。
殊不知,邱宇阳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只要他给一个眼神,他就能为他冲锋陷阵,战死沙场。
两人走到凝满雾凇的河边,邱宇阳开口:
“前不久,我叔叔去世了。”
“啊?”陈鸿秋脑袋一懵。
“冻死的,我家人丶警察,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他喝醉了,走路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爬不上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冻成冰了。”
陈鸿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或者说,那一刻,他的脑子根本就是乱成一团的。
没来由的,那些尘封心底的回忆,又回来了。
沈绛冬的妈妈,当年,也是这样的吧......
还有自己的爸爸,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了呢?
生命难道都是这般无常吗?
陈鸿秋轻轻拍了拍邱宇阳的背,“别难过了,我理解的,几个月前,我爸丶我爸也......”
陈鸿秋嗓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邱宇阳却是一瞬间明白了。
他借给少年一只肩膀,用常年运动,满是茧子的大手,缓缓抚摸少年的脑袋,带着炽热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那双手,让陈鸿秋想起了他的父亲。
也是这样,大而粗粝,柔软而滚烫。
陈鸿秋不知不觉地靠在邱宇阳肩膀,少年人坚实而挺拔的肩膀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小秋......”邱宇阳看着结冰的河面,声音很轻,“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陈鸿秋突然觉得鼻酸。
自打父亲去世,邱宇阳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淌,陈鸿秋仓促低头,拿手去抹,指缝溢出的,滴滴答答的眼泪把积雪烫出一个个小坑。
“小秋...”邱宇阳伸手,想把少年拥入怀中,伸到一半,却在空中停住。
“小秋......别丶别难过了。”一句话出口,俊俏的脸颊就红了大半,邱宇阳很笨,干什么都笨,连哄人都笨拙又青涩。
终於鼓起勇气,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真丶真的吗?”陈鸿秋抽抽搭搭地靠在邱宇阳胸口,眼睛看天。
明明一碧如洗,却还是那么冷。
这个冬天,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邱宇阳敞着怀,胸膛让陈鸿秋觉得很温暖。
陈鸿秋听见邱宇阳说,“嗯,真的。”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等陈鸿秋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时,已经要中考了。
陈鸿秋彻底歇菜,想通几个宵抱佛脚,却被沈绛冬扔到了床上,语气不善地嘲笑:
“能考上什么样的高中早就定下来了,再急也没用,老实睡觉。”
“哥,你是不是早就保送进省重点了?”陈鸿秋从夏凉被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天花板上发黄的吊扇吱吱呀呀。
沈绛冬踹了他一脚,掀被子,钻进去抱着陈鸿秋睡,“少废话,睡你的觉。”
中考前一天,学校举行了一次减压活动。
全初三的学生,后面的人,手搭前面的人的背,在操场围成一个大圆,伴随着松快的音乐跳兔子舞。
陈鸿秋个子矮,他搭着的,是全班最高的邱宇阳。
跳完兔子舞,大家又开始用彩纸放飞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