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秋的真实宿舍在四楼,而另一个陈鸿秋的宿舍在一楼,他要搬走,就得爬四层楼,来来回回得好几次。
刚爬到二楼,他就累得吭哧吭哧,一到三楼,他有点儿扛不住了。
他的腰弓得像只小虾米,那厚实的床垫如同巨石一样压在他身上。
男生们说说笑笑,上下楼梯,纷纷从陈鸿秋身边经过。
这种暴露在大庭广众的感觉很不好受,陈鸿秋本能地想要逃避,不由得咬牙加快了速度。
突然,他脚下一滑,踩了个空。
他整个人顺着楼梯向下跌去,大脑一片空白。
“乒—乓——”
水壶破碎的清脆声响在耳畔响起,陈鸿秋吓了一大跳,起身才发现自己跌进了一个男孩怀中,害得那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水壶炸了个粉碎。
陈鸿秋脸都吓白了,也不顾上那床垫了,呆呆地望着那男孩。
男孩一身小麦色肌肤,模样俊俏非凡,生得人高马大,穿着t恤短裤,长手长脚,胳膊丶腿上肌肉轮廓隐隐闪现,美观极了。
那男孩跟陈鸿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换句话说,陈鸿秋买衣服还得买童装,人家的身形,完全可以撑得起成人的衣服了。
这不,忍耐力上就完全不一样,要是陈鸿秋,估计早哭了。
可这个男孩,饶是从几层楼梯上一屁股摔下来,他也只是微压着剑眉,轻轻闷哼了一声。
陈鸿秋结结巴巴张不开嘴,他犹豫着,是道歉,还是开溜?
初中是校园霸凌最为盛行的阶段,高大欺负弱小,外向孤立孤僻,陈鸿秋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早熟的男生。
他已经猜到了两种选择自己的下场。
道歉,对方蛮不讲理,k自己一顿。
逃跑,对方手长脚长,拽住自己,接着k自己一顿。
陈鸿秋傻了。
那男孩“嘶”了口气,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撑着墙慢慢爬起,看向陈鸿秋。
“跌一大屁股墩儿的人是我,替你扛伤害的人也是我,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先哭起来了?”
一句话,陈鸿秋的眼泪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哼,我新买的壶还摔碎了,陪我。”男孩撅着嘴,气呼呼道。
这家夥长得人高马大,原来心绪上也就是一个小孩儿,陈鸿秋心想,其实还......怪可爱的???
“好好好,”陈鸿秋连忙答应,“学长您这壶多少钱,我赔给您。”
“学长?”男孩差点儿又跌一大跟头。
他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老子逗你玩的,哎,那床垫是你的?你搬着它到哪儿去?”
“四楼”陈鸿秋道。
“你搬得动么?”男孩怀疑地看他一眼,随后抓住床垫侧边,他的手指很长,竟是硬生生用五根手指把床垫抓了起来。
陈鸿秋看得目瞪口呆,“不丶不沈么?”
男孩轻挑眉,夕阳馀晖里,笑脸阳光灿烂,“嘿,还行。”
“发啥呆呢?还不开路。”
“哦丶哦,”陈鸿秋回过神来,带着他往四楼走。
搬完一趟,陈鸿秋才意识到不对。
咦?明明人家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反而......算了算了,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他们又去到“假陈鸿秋”的寝室,搬剩下的东西。
陈鸿秋的箱子里装满了书,不是一般的沈,陈鸿秋刚想说咱俩一人擡一头,上一层楼放下歇一会儿,不然搬不动。
还没开口,就见那男孩在箱子前蹲下,喝了声,“起!”,随即浑身肌肉绷紧,牙关轻咬,那箱子竟是被他擡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扛在了肩上。
陈鸿秋的下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男孩注意到了陈鸿秋的眼神,不满意地皱了皱眉,“怎么,你怀疑我搬不起来?”
陈鸿秋:可不敢可不敢。
陈鸿秋看着男孩上楼的背影,看得心惊肉跳。
男孩回头看陈鸿秋一眼:“你躲我那么远做什么?”
陈鸿秋:我怕你摔下来把我坐扁喽...
上到二楼,陈鸿秋:“你不休息?”
男孩:“不。”
三楼,陈鸿秋,“不休息?”
“不。”
四楼,“不休......”
“开你寝室门!到站了还歇个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