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伊莲,不要想太多。——你眼前的我,还是那个我。”
我,能相信吗?
我知道,克莱尔,我无法理解你,同样,你也无法理解我。我们……从来没有理解对方,所以,才能相安无事做一个依恋的假象。如果有一天,我们看清了对方,就是我们真正为敌的日子了。
我只想,把这一天,往后拖延,拖延,直到死亡的来临。
请你,不要打破我一厢情愿的努力。
克莱尔的嘴角勾出一个新月的弧度。然而,嘴角绷紧的皮肤却告知我她现在并不是在开玩笑:“小伊莲啊,我会找出证据给你们看的。”她在哪一刻,变得如此好胜?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让她的心性都有所改变?又或者,她只是在告诉我一个不同於以往的克莱尔?她的头高高扬起,那种笑意,连天空都会为之变色。
流光盘曲,如同生命蔓延的痕迹。这个世界中的时空,也如同丝丝蔓蔓的光线,扭曲盘旋,无始无终,无先无后,只馀下一扇仿佛有生命存在的大门,孤兀地矗立在无垠的冰原荒野中,如同□的神只遗忘在人间的痕迹。
“走吧。”不知是谁发出的这一声召唤,我们四人暂且走到一起,各怀所思,向着门所同往的地方——也许是另一个世界——进发。
视线,连同冰雪,被光网隔离。偶尔会有六角的冰花落入掌心,片刻便溶化成水滴,汇入脚下的冰渣。
当头顶的光线渐渐暗淡,穿过光网便可以看到嶙峋的巨石凸起於周边。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走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岩洞。所有的光线只来自於隔绝我们与岩壁的通道本身。这不寻常的走道已经告知行者,等待我们的会是除了“正常”之外的任何情况。
我知道,在经历过冬狮郎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击垮我的心志。
随便是什么。灾难,或是死亡。
光芒骤然强烈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擡手遮起了眼睛。
那是一种太过耀眼的白色冷光,带来天旋地转的目眩感,就好像在曲折的丶多岔的回廊里来回追逐,蓦然聚首时,不分真假地惊吓。
凛凛的鬃毛是一丝一丝极细的冰线,通体的雪,凝结成刻薄的爪。以冰化作火焰,以风作为怒号,揉混之后,便是眼前的实体。本应如火如荼的皮毛,却是以冰雪胶着的寒冷,回荡在岩洞中丶来回撞击的风是它利齿间泻出的嘶吼。
雪狮?
或者是类似於狮的物。
它满身的冰雪,实在无法让我认为它的生命会是来自於血管中无色透明的液体。
它跺脚,甩尾,盘桓。它仰头想要撞破光线的束缚,却又悻悻地低下头。也许它知道,自己是存在於这个异常世界的活物,一旦任性地冲破束缚,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它的怒气,也只能向着我们迸发。
不耐烦地摩擦趾爪,下一个刹那就是直冲而来。
刀剑出鞘。
冰花四溅。
连它吐出的气息都冷得能在一瞬间让全身的血液冻结。
不输於冬狮郎的卍解所放出的红莲龙。只不过,它没有红莲龙那么强大,更没有红莲龙那么震撼。冬狮郎凭借着一己之力凝结出的力量,在这里,却需要漫天的冰雪作为陪衬。
漫扩至无足为惧。
当经过了大红莲冰轮丸的洗练,已经觉醒的不知火,拥有足够的哀伤,去击破一切阻拦之物。
因为哀伤,也是一种力量。
是一种,世间万物都无法阻隔的力量。沈於思念,淀於绝望,将地平线看做绝路,奋起生命才能够完成的破除命运的剑刃。
我不需要谁,在我的身后,替我补上一剑。
雪的魔物的出现,正巧撞上枪口,那做炮灰,就该没有怨言。
如果要怨,就去怨恨那个把你送到我面前的神明吧!
火光肆意,腾起的火鸟啄开雪狮的心脏,用灼热的羽翼,将所有的雪蒸腾殆尽。
至此,我才想要感激,冬狮郎,是你让我清醒地认知,所谓火焰,极致就是连冰雪都一并蒸溶消亡。
直接传入脑内的声音,似乎不需要经过听觉的神经。
甚至……称之为“声音”都有些为过。
只是一种意识。
触动每一束神经之末,用全身感知的存在。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所知都与我相同。
神物。
那是简单,却毫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