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陆蔓指给他看。

他去拿过来，给陆蔓固定到画架上，又问陆蔓：“颜料用哪些，我拿给你。”

“颜料也要帮我拿？”陆蔓朝他挑了挑眼锋，“就在旁边，我侧过身，一弯腰就能拿到，哪用你帮我拿。”

“我帮你拿，你不就不用弯腰了。”江寂野柔缓道。

“腰都不让我弯，照你这种帮忙法，我要成废人了。”

“怕你辛苦。”

“我还怕你辛苦呢。你去休息，不用管我。画画是我的职业，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江寂野一楞，唇边勾起了弧度：“好，你画，我不管你。我去给你做早餐。”

他用有限食材，做了两碗鸡蛋面，端进画室，和陆蔓一起吃。

陆蔓只看了一眼，没动筷。江寂野把自己那碗吃完，陆蔓也都没动筷，专注地画着画。

江寂野凝她看了阵子，端起她那碗面，坐上放面的椅子，欠身凑近陆蔓，夹起一块适口大小的鸡蛋，对陆蔓说：“啊——张嘴。”

“嗯？怎么了？”陆蔓疑惑地顿住笔，转向江寂野。

江寂野把夹着鸡蛋的筷子，伸向她唇边：“喂你吃饭。你画画，我喂你，这样既能不耽误你画画，又能让你吃饭。两全其美。”

“我过会儿再吃。”

“你说的过会儿，可能就得晚上了。那样不行，会把你饿坏。必须现在吃。”江寂野强势了这一句，又柔软下来，“你饿着肚子画画，我会心疼。你还继续画，就在我说张嘴的时候，把嘴张开就好。”

陆蔓看着江寂野幽深的眼眸，默了片时，妥协：“好吧。”

她启开唇，江寂野把鸡蛋送进她口中。

吃下鸡蛋，她又转回了前方，再度落笔。

江寂野卷起一小缕面，又对陆蔓道：“啊——张嘴。”语调哄小孩子一样。

陆蔓便又张开了口。

如此往覆，耐心地喂去了大半碗，陆蔓说：“我饱了，不吃了。”

江寂野这才端着碗，走出。

把碗清洗干净，他去车上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进沙发，处理工作。

现在无需再躲藏，工作可以大大方方地做。

到中午，他到菜市场，买了些菜回来。

做好午饭，照旧去喂陆蔓，极具耐心。

晚上，他做好晚饭，又进了画室。还没落座，就被陆蔓的画给吸引了过去。

这画，比中午见到时，更细致完整了许多，色调绚烂诡谲。

感觉上方深浅不一，堆出波荡之感的蓝，像是倒挂的海。而下方那黑褐带青灰的色调，连连绵绵的，像是山峰。

山和海之间，是一片红黄色调，像流火赤焰，在燃烧着山峰和海水。火焰上有缥缈的白，像云丝。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问陆蔓：“这画的是海和山吗？海悬在了山峰上，天空中？”

陆蔓忽地顿笔：“你看出来了？我描绘得挺抽象写意的。”

“没看出来。猜出来的，一种感觉。”

“你感觉是对的。”

“真的是海和山？”江寂野赞赏地勾唇，“海倒悬在天空，有意思。”

“这幅画叫《倒转2》，画的就是海与天颠倒。”

“倒转2，还有1？”

《倒转1》就在近旁，陆蔓把视线投过去，说：“就这幅。我那天匆匆离开酒店，赶回家里，就为画这幅画。”

江寂野顺陆蔓目光，朝画看去，又听陆蔓接着道，“还是你给我的灵感。”

“我给你的灵感？”江寂野转向陆蔓，目露不解。

“我们亲热的时候，不知为何，我会觉得天地好像倒转了过来，近而就迸发出了创作灵感。”

“……我们亲热，还有这种效果？”江寂野揽过陆蔓的腰，把她揽进怀里，“那我们是不是该多亲热，这样你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灵感了。”

“别闹，还没画完画呢。”陆蔓搡他。

江寂野笑着拥紧她，转而又想到：“也不好，让你有太多灵感，你就会不停歇地画画了。那……我是不是，不该再和你亲热了。”

他悠缓地说，想逗陆蔓。

没想到，陆蔓慵懒又靡艳地勾起眼尾，淡声道：“我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住。”

江寂野：“……你真无所谓？如果我忍得住呢？”

“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