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了一声,走出房间,合闭上门,也合上回忆,走进了画室。
又去画画,很随意地画,画到清晨,完成了一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抽象画——完全是在无意识之中画的——放下画笔,站起,从画框上拿下画,转身,看要把这幅画放在哪。
架上和墙边,都堆满画,不剩什么空位了。
她也恍然发觉,自己这些年,竟已画出了这么多画。
粗略数了一下,这数量,已足够办一场个人画展。
顾逸航唠叨过她几次,别只顾作画,该办展。
陆蔓一直没办,是她觉得还不到时候,她还没积累到足够的写生作品。
她早计划办一场写生作品展。从她六年前开始远行写生,这个计划就同步在酝酿。
现在,六年过去,她作品已足够多,可以实施。
她打电话给顾逸航。
顾逸航一听她说要办画展,那种喜悦,直接从听筒炸出来。
陆蔓偏开脖颈,等他激动的声音落下,才偏回,告诉他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展,以及画展主题。
顾逸航惊讶:“你连主题都想好?高效啊高效。真就要么不做,一做起来就十分高效。”
主题早就想好,差不多三年前就想好了。
不过,陆蔓没说这些繁碎的末节,只告诉顾逸航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写生作品,不卖。”
顾逸航再度惊讶:“不卖!为什么?”
“不想卖。”陆蔓淡淡道,“你如果有异议,那就不交给你展了。”
“我没说有异议。”顾逸航赶紧道,“再说,你不给我展,给谁展。你等我,我今天就飞回北华,明天能到你家。”
顾逸航此刻在海亭市,他老板在海亭也开了家画廊,正装修中。
他年后这几个月,差不多都在海亭呆着,跟那儿监工。
翌日,顾逸航来到了陆蔓家,先送陆蔓几袋东西,吃喝穿用都有,是他特意从海亭市给她带的。
全放在沙发,而后,跟陆蔓扯着闲天,走进了画室。
画太多,也繁杂。陆蔓为这次画展,特意挑出了她觉满意的一批风景写生画。
人物画和抽象画暂时先不展。
觉有一丁点不满意的风景写生,也不拿出去展。
“没关系的,画得都很好,蒙着眼搬都行。”顾逸航一边看画,一边说。
“并不是都很好。”陆蔓道。
“你要求太高,明明都很好。”顾逸航笑笑,又道,“海亭那边的新画廊,装修快完成。等完成,开了业,北华市这边展完,可以再到海亭那边再展一回,算个小巡展。”
“嗯,随你。”陆蔓无所谓道。
正说着,顾逸航的两个同事拿着打包用具,走了进来,大家协作,把画一一包好,搬上了车。
顾逸航转向陆蔓,又询问她,对这次展出有否其他想法和要求。
陆蔓想了想,说:“暂时没有,如果有,再打电话给你。”
顾逸航点头,说了声好,无奈表示自己该离开,还得回去工作。
刚走出屋门,他忽然又回头,问陆蔓道,“蔓,你还准备一直在这老房子里生活下去吗?为什么不考虑搬到北华市去呢。”
“为什么要搬去北华市?”陆蔓转眸,淡淡看着顾逸航,反问他。
“这里除了门前的那片海,什么都没有。生活不多便利,娱乐只有村子角落那几个老年健身器材。很多人都搬走了,不愿呆在这儿。”
他们所在的这座村子,是个小渔村。随时代更叠,打渔的人越来越少。海滩也不像别处宽广漂亮,地方又偏,没法跟别的海滩那样发展旅游。人们纷纷地去周边繁华的新区或大城市谋发展了。
当然,也包括顾逸航家。
“那又如何呢?”陆蔓不以为意。
“北华市更发达啊,蔓。机会更多,你到那里能有更大作为。你在那里上的大学,对那里也很熟悉。而且我和我爸妈都在那里,你离我们近些,也方便照顾你。省得你总一个人,令人担心。我妈也总念叨,说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顾逸航没了痞痞的样子,分外认真且语重心长。
“我不追求有多大作为,我有笔有纸,能画画就够。我也不用谁照顾。你可以告诉阿姨,我很好。”
“你真的很好吗?”
“你觉得我不好吗?”
“我不知道。”顾逸航垂了头,又擡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