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野的手僵硬地覆在陆蔓肩头,迟迟没有动作。
陆蔓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向眼前的人,有些委屈,又有些像在撒娇般地说:“你如果不哄我,我就不要睡觉了。我要陪着你,看你画画。你什么时候睡,我再什么时候睡。”
江寂野:“……”
他从来不知道,陆蔓竟然也会撒娇。
她刚才说什么大人丶小孩子,他觉得,她现在就像小孩子,明明困了,却不睡,缠着大人闹觉。
他蹙了眉,又展开眉,呼出一口气,道:“好,我哄你睡。这样吗?”
他没做过哄睡的事,试着拍了下陆蔓的肩。
陆蔓点头,牵了牵唇角,悠悠地,又合闭上了眼眸。
江寂野半直起身,反手拉过椅子来,坐下。另一只手没离陆蔓的肩,待坐好后,他的手便如同方才,拍起了她的肩。
不敢用太大力,尽量轻缓。
陆蔓拧了拧脖颈,找了个最为舒适的位置,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中。脸上没了方才痛苦的神情,竟始终挂着抹浅淡的笑。
江寂野注意到了这点,心头竟也升起了丝丝缕缕的喜悦。
他就这样一直轻轻地拍,拍了不知多久,总之胳膊变得很是酸沈了,他才停了下来,去探了下她的额头。
额头不再发烫,看来退烧了。她眼睛闭着,脸上柔柔和和,睡得也很香甜。
他颇感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出了她的房间,并为她带上了门。
来到屋门旁的桌畔,拧开瓶水,喝了些,又拿了些吃的,走向沙发,坐下,慵慵倦倦地吃着。
吃完,侧过身来,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他本想看眼自己的房子,有没有继续塌,毕竟昨晚雨势又增大,而且响了好几声雷。
可视线刚一投出,他就发现,雨已停了。
太阳拨开连日的雨雾,从天边透出,爬上山峰高处,灿烂明媚地在照耀着。
他心中一喜,立身站起,打开门,走出屋外,直走到自己倒塌的房子旁边。
绕房一周,察看了一番,开始收拾散落在地的残砖破瓦。
还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那些,在一旁堆成一堆,将来清走。
他做着这些时,陆蔓醒转了过来。
她先是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
很意外的,她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沈,很舒畅。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舒畅了。
她向上伸起双手,大大展了个懒腰。
拧了拧身,坐了起来。
坐起才发觉,自己竟是在房间里。
为什么隐约记得,自己晚上在房间躺了阵,睡不着,走出房间在沙发呆着来着。
难道记错?
她边想边下了床,走出房间,见门开着,便向着门外走。
这时的江寂野,大致清理了那些碎石,转回房间。
两人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进,迎面,差点撞上。
陆蔓仰眸看着江寂野。
江寂野也垂眸,看着陆蔓。
随后,江寂野先开了口,他道:“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蔓不解,凌厉地挑了下眼锋:“我应该不舒服?”
江寂野:“……你忘记?”
“我忘记什么?”
“忘记昨晚生病发烧,还说了许多胡话的事。”
江寂野这么一说,陆蔓忽地想起了一些片段,她在沙发躺着,却突然感觉飘了起来,睁开眼,发现是江寂野把她抱了起来,说她生病,要抱她进房间,她让江寂野放下她,不要管她,可江寂野没放,执意抱她进了房间。
所以,这才是她在房间里醒来的原因。
至於其它,她不记得了,更不记得自己还说过胡话。
“我说了胡话?什么胡话?”她问江寂野。
“想不起来?想不起就算了,不重要。”江寂野淡淡道。
陆蔓说着那些胡话时,看起来很痛苦,江寂野觉得,既然想不起,也就没必要想起了。
而且,他不想让她觉他总爱“多管闲事”,又或觉得欠了他什么,必须还他之类。
陆蔓:“……不重要?”
为什么她隐约觉得挺重要的。
江寂野没接陆蔓的话,只道:“你既然没有不舒服,那我就不用下山给你买药了。下午,我可以专心去修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