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返回山居,而是在古村之中逗留,兜转。
她在寻找,寻找可描画之物。
那幅写实山景昨天画完了,今天无画可画,她在山居闲呆半日,便觉按捺不住。
她是总得画画的,不愿意闲下来。
要么画画,要么在寻找画的路上。
很多时候,不需费心,画会自动找上她,比如那天浸满山谷的晨雾,还有另一天火烧般焱焱的夕照,以及前几天暗夜里的星空。
有时,需要她自己去寻找画,就比如现在。
她在巷弄间慢走徐行,着意审看着四周。除了审看风景,主要着意审看所遇的每一个人。
该开始寻模特,好着手画她每年必要画的超写实人物画了。
想找到一个合意的模特,很难,比找风景难得多。每年,她都要花费许多时日,才能找到一个堪可描画的人。
看来,今年也是如此。
陆蔓转遍了村子,一无所获。又出村,在村外转了圈,仍旧没任何收获。
没遇到可画的景致,更没遇到半个能触动她,让她产生下笔欲望的人。
时间尚早,她不想就此回去,於是,又往更远的地方走。
走过了两片村落,走得她干渴乏累,买了瓶水歇在路旁墙阴下,看不时经过的人。
她看别人之时,别人也看向她,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有的报之一笑走掉,有的则径直走过来跟她搭话。
被搭了几次话后,陆蔓觉烦扰得很,擡步离开。
她决定今天就这样,先回去,翌日再继续找。
清晨一醒来即下山找,这样时间更充裕,可以去往再远些的地方。
若翌日还找不到,就后日再找。直至找到为止。
陆蔓思量着这些,往回走着。
今天阳光太盛,在灼晒着她,晒得她乏倦口干。
她每走一段路,便需停下,休息片刻喝些水。
手上的这瓶水,在刚踏上通往山居的那条小径时,喝尽了。
最后一口喝掉,还是渴,折回村里商店买水,也要走些距离。
她懒怠多走那些路,继续沿山而上。
一到山居,打开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桌上拿起瓶水,走向沙发,瘫坐进去,拧开瓶盖,仰头喝下。
在走最后那截子路时,她觉喉咙都像要冒起火来。
一气喝下好几口,总算润熄了喉咙里的火。
垂下手,低了头,正欲把瓶盖拧上,陆蔓忽然想起件事。
她上次拿了江寂野一瓶水,答应还他一瓶,还没有还。
只顾作画,夜以继日丶废寝忘食地画,把还水这件事给忘却了。
她拧好瓶盖,把水放到一旁,身体倚向靠背,休息了阵,起身,走到门畔,拿起一瓶未开封的水,出了屋门。
向隔壁走去。
此时,江寂野正站在脚手架上,一块一块,往墙垣之上垒砌石砖。
陆蔓走到脚手架旁,站定,仰头望江寂野。
江寂野本就高大,立於脚手架,就更显高大了。
他专心忙碌着,没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听见身背后响起清冷的一声:“我来还你水。”他才放下手里的石砖,直起腰,擡手,用手背揩去顺颊侧流淌的汗,转身。
身姿挺拔巍然,幽幽垂了眼眸,落向陆蔓扬起的面庞。
她的面庞盛满了下午五点多钟的阳光,暖而不烈的淡金颜色,剔透了她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像在发光。
他霎时怔住。
陆蔓也怔住,她比江寂野怔得早几秒,就在他直腰转身,腰腹拧转那个瞬间。
她看到了堪称完美的动态肌肉线条。
江寂野虽然穿的是黑t,当然还是不透肉那种。可因为天气炎热,他又从事着高强度户外劳作,汗像水一样不住淌下,早浸透了他的衣服。
被汗水透湿的衣料就那么贴到身上,几乎严丝合缝,让他结实健硕的肌肉轮廓清晰毕现。
陆蔓定定地看,带审视地看。
看所能看到的一切肌肉线条,胸肌丶腹肌丶腹外斜肌,还有肩臂的三角肌丶肱二头肌。
所有这些肌肉在扭转时的运动变化状态,以及现在静止时的状态,她都收入眸中。
恍觉自己在观赏一尊雕塑。
转动身体时是动态雕塑,静止不动时是静态雕塑。
无论动态还是静态,那比例,那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