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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这幅尤甚。
他又将目光移回画上,啧叹:“怎么能画得这么好,这么美。”
“别说话。”陆蔓没回头,淡冷的声音道。
“哦,不好意思。”林佑杰已差不多习惯了陆蔓的直接,识相地噤声,正待走开,发现地上有个东西,洁白纤透,就像是哪些缥缈的云雾遗落了一团在这里。
他弯腰捡起,见是个披巾,知道肯定是陆蔓的,想递给她,怕又打扰了她。
或者……不声不响,披回她肩上?
可是……这……可以吗?他低头,抿唇笑了,笑容中有几分羞赧。
“你会做咖啡吗?”
陆蔓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慌张敛起笑容,答道:“会。”
“能否帮我做杯咖啡,器具都在门口桌上。”陆蔓实在没法中止作画,又实在想喝杯咖啡。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话音未落,他人已冲出,冲了两步,发现手里还捏着披巾,调转回来,拍去上面沾染的尘灰,递向陆蔓,“这个,掉地上了。”
陆蔓转眸,淡淡看了眼,说道:“你帮我拿回房间吧。”
她在画画,披巾碍事,披上也还是会掉的,而且,还可能会沾上颜料。
“哦,好。”林佑杰收回手,转身,走进屋子,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两只手,轻轻把披巾搭在沙发扶手,然后,走到桌面,打开一瓶水,开始烧水煮咖啡。
他家里也有咖啡机,是那种全自动的,咖啡豆和水填进对应的地方,然后只需按几个按钮,等着就行。
这种手冲式的,他并没做过。不过也难不倒他。
拿出手机,搜出手冲咖啡教程,跟着一步步做,总体算顺利,只是比熟手多费了些时间。
咖啡做好了,糖在哪里呢?
他在桌上和抽屉里翻找一通,没找到。
犹豫再三,歪身,探出门外,问陆蔓:“糖在哪?”
“没有糖。不用加。”陆蔓边画着画,边回答。
“不加糖?那得多苦。”他喝咖啡,糖是必需的,还得加牛奶。
陆蔓不打算跟他探讨苦不苦的问题,说道:“直接给我就好。”
林佑杰拿起玻璃壶,倒了一杯,端出,交给陆蔓。
陆蔓吹开热气,喝下一口。
不是林佑杰喝,可他光看着,都觉得苦,打了个颤。
陆蔓又喝了口,充些能量,放下,继续作画。
林佑杰则很懂事自觉地回去,把被他弄乱的桌面恢覆原状,又走出,拿出扫把,开始打扫。
打扫时,脑子在不停转动,想刚才没想完的问题。
陆蔓现在这种,不那么精致地快速作画,是什么派丶什么主义来着。
感觉已经在嘴边了,为什么说不出呢。
他甚至把他能回想得起来的所有画派,都喃了一遍。
什么写实主义,立体主义,表现主义,达达主义……连资本主义都出来了,也还是没找出正确的那个。
这让他很难受。
索性停下打扫,一只手把扫把当拐棍那么拄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指尖滑动,浏览翻看。
看着看着,他人从站着,变成坐着,坐进旁边的藤椅里,头低着,眼睛紧盯手机屏幕,看得聚精会神。
他只在看漫画时,这么聚精会神过。
陆蔓画下最后一笔,垂落了执刮刀的手,向后撤开半步,想统观新完成的画。
刚撤开,眼睛还未笼住整个画面,身背后突然一声喜悦的高叫:“对,是印象派。”
她转眼,去看发出叫声的林佑杰。
林佑杰脱口叫完,才想起现在所处的地方,以及陆蔓在画画这件事,赶忙闭上嘴巴,擡眼去看陆蔓,发现陆蔓正以一种冷而带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忙扬了扬手机,讪讪解释说:“那个,我在看艺术史,看得有点忘……”顿住,思索,“忘,忘乎所以。”说了又不太自信,向陆蔓寻求确认,“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忘乎所以这个成语?”
陆蔓轻颔了下首,表示没说错。
她已画完画,所以林佑杰的这一嗓子,并没引起她太多不悦。
“总算说对一次。”林佑杰笑眼弯弯,拍了下手,低低地自语道。
陆蔓将目光移回画布。
林佑杰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说话,收起手机,拿过竖在桌边的扫把,站起,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