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樱,站在门口沈默了片刻,随即颔下首去,重新走进了这件研究教室。
诸星北的身上一共两处刀伤,一处在腰侧,一处在后背。虽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但伤口过深过重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大概是因此才会因失血休克导致了死亡。
“没有打斗的痕迹,周围这些模糊的血痕应该是他自己无意识地挣扎时留下的。”白原久说,“上半身离门更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想爬出门外。这么一来打开这扇门的应该的确是他自己,门把手上也残留有血迹。”
“为什么他要把门打开呢。”二阶堂樱托腮,“如果凶手正在他背后追过来的话,那把门关上不是才更安全吗。”
“也许是来不及?”白原久说,“凶手也许在他关门以前就已经追进来了……或者有一种可能,凶手在他进来以前就躲在这个研究教室里了。所以诸星才会被刺了两刀之后跑到门口打开门,但最后还是没能跑出去。”
“我有点难以想象,那个能随时随地变成一缕青烟的怪盗会被人追得跑不掉……对了,你看这里。”二阶堂樱伸手摸了摸墙边的壁纸,“不太明显,但是能看出有一小处凹陷。”
“这个高度。”白原久看了看二阶堂樱指向的地方,又撇了一眼地上的诸星北,“是不是和他后背上的伤高度一致?”
“看起来就好像是诸星假装自己被人追杀实际上却是自杀一样呢。”二阶堂樱顺手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抄了一支眉笔抵到了墙上,“只要把刀放在这里,然后背身靠上去。”
他转过身,让笔尖抵在了自己的后心,“这样就能在手够不到的后背造成伤口了。腰侧的更好说,只要拿在手里反手刺进去就行了。”
“感觉是这家夥干得出来的事。”白原久叹了口气。
“同感呢。不过凶手应该也希望我们这么想。”二阶堂樱蹲到地上,用指尖蹭了蹭诸星北身边早已干涸的血迹,“毕竟,你不觉得这个现场有些奇怪吗?”
白原久眯了一下眼睛,“……血迹的颜色不太对劲。”
“是啊。虽然都干掉了,但这东西看起来不太像是血。”二阶堂樱捡起了几张掉在诸星北附近的扑克牌,分成两叠拿给了白原久,“有一多半都像是颜料。仔细看的话,真正的血迹应该只有被他压住的这一小块地面才有,量最多只有20。就算诸星是超级贫血患者,也不可能被凶手刺了两下却只流这么点血就死了。”
“凶手一定在案发后打扫过这里,或者诸星的研究教室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白原久说。
“要确认这一点的话,”二阶堂樱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不可见的尘埃,“我记得别馆地下的仓库里好像有鲁米诺的吧。”
二阶堂樱的记忆力不错,往返一趟,他们成功找到了所需要的鲁米诺试剂。但当他们回到案发现场进行喷洒实验之后——
“……哎呀,这可真是壮观。”二阶堂樱的语气像是无奈的叹息,“怎么会到处都是荧光反应。”
不仅是诸星北周围的地面,就连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遍布着喷溅样的荧光点。
“这不可能是血,这样大的量根本不是一个人身上的血量能办到的。”白原久说,“刚才去仓库的时候我顺便也看了一下,放漂白剂的纸箱上面的胶带被人撕开过又重新粘了回去。里面的漂白剂也少了好几瓶,是凶手清理干净血迹之后,又重新用漂白剂涂满了整间屋子。鲁米诺和漂白剂反应同样会产生荧光,凶手在故意扰乱视听。”
“喔——挺能干的嘛。”二阶堂樱挑了挑眉,顺手又拿着鲁米诺试剂朝着门口喷了两下,“连门都处理过,做得真绝。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很明显了,诸星的研究教室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但被痕迹破坏成这样,我们也找不到第一案发现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了吧。”白原久说。
“不,我想确定的是另外一件事。”二阶堂樱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这样就证明了,诸星的死一定是他杀而非自杀这件事。毕竟就算他是诸星,也不可能带着伤清理完现场还做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只是回到原点了吗。”白原久叹了口气。
“起码我们也证明其中一条岔路走不通嘛。”二阶堂樱却笑得挺轻松,伸手一拍白原久的后背,“打起精神来呀!”
白原久冷不防被他拍得咳了半天,“……你们超高校级的心理咨询师是靠物理手段开解人的吗?”
“抱歉。”二阶堂樱光速换了个表情开始原地反省。